柴月与喻乐儿相视一笑，原本要张罗下轮游戏的黎子坤也十分识相地从纪柏森身边走开，坐到这边。
游戏趴告一段落，柴月放了酒杯拿手机，黎子坤碰一下喻乐儿的杯子，说：“我这回可帮了你姐妹一大忙。”
“所以呢？”喻乐儿晃着酒杯，瞧他。
他勾着嘴角，指一指自己的脸：“所以你得奖励我。”
柴月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发光体，只能假装玩手机，但余光还是往他们注意着，看到喻乐儿在那句话后勾了勾指头，黎子坤一脸期待靠过去，然后在他嘴角快飞到太阳穴的时候，听到她说的三个字：“想得美。”
柴月不禁笑出声。
会玩还得是喻家人。
吃了闷招的黎子坤从期待到无语，怨念颇深地盯她一眼，拿着酒杯走到卡座前，手肘搭向栏杆，留了一个落寞背影。
柴月差点想说没想到他还是个深情人设，他却火速搭上了隔壁桌的金发美女。
行，是她天真了。
喻乐儿显然清楚他就这德性，丝毫不惊讶，还跟她八卦了句那姑娘腰挺细。
而这么短短几秒间，黎子坤的手已经搭在姑娘的腰上了，柴月呵笑一声，评价：“高手啊。”
“海中之王。”喻乐儿跟评。
准备接着看戏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是柴灼意的来电。
出去找了安静地方回拨过去，柴灼意在电话里问她回家没有。
“还没，我和乐儿在一起。”
“那你结束给我打电话，姑姑来接你。”
“我打车就行。”
“太晚了，不安全。”
拿下手机看一眼，快十一点，估摸着要到凌晨才结束，所以没再坚持，应了好。
挂电话后没回场，转道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男女分区，而盥洗池在公共区域，许多男男女女在这里停留，抽烟的，聊天的，呕吐的，调情的……她折过这样那样的人，进到一个隔间。
一进去就连忙退出来，再往旁边两三个隔间看了看，没一个受得了，原地徘徊两步，最终作罢。
她抱着手臂朝外走，心头犯恶心，经过盥洗池时开了水龙头洗手，当时满脑子全是隔间里的画面，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直至腰上被人摸了一把才转移注意。
猛地侧头。
一张很久未见却印象不浅的脸出现眼前。
喻司尧除冷羿几个死党外，另外还有一票富家子朋友，以前她被喻司尧带着去过两三次那个圈子的聚会，她很不喜欢，那群人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没一个好人，酒桌上玩得凶不说，玩女人更是下流，带去的妞次次不一样，有的甚至上下半场都不带同一个，像喻司尧这种带正经女友的算是稀奇的。
而在柴月眼里，那帮纨绔子弟里那个叫聂霄楠的才真是稀奇。
稀奇在这人不止带女伴还带过男伴，他的性取向在圈内不是秘密，连他自个儿都时常把“男女通吃”当成牛逼吹。
其实柴月对别人的性取向没有看法，反感的是这人的无耻狡猾，有次他趁喻司尧走开坐到她旁边，打着敬酒的幌子揩她油，那种恶心的触感她到现在还记得，跟刚才被摸腰的感觉一模一样。
也是没想到能冤家路窄到在这儿都遇上，心情霎时跌到谷底，冷下脸：“聂霄楠你手放干净点！”
“还记得我啊？”
聂霄楠笑着靠近，一股酒气往她面前冲。
柴月斥：“你滚不滚？”
他仍旧笑嘻嘻，“滚什么，滚床单？”
半句都不想跟这种人渣说，她啪地关上水龙头，走人。
可那人渣摆明赖上她了，一把捉住她手腕，“别急着走啊，咱们这么有缘分，找个地儿叙叙旧呗。”
“放开！”
聂霄楠不但不放，还把她逼到角落，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仗着这里是国外，仗着周围人都是司空见惯的样子，他们只当是人家调情，根本不会设身处地去想女生的处境。
“再不放开我报警了。”柴月警告他。
“你报啊。”
聂霄楠一副笑咧咧的混账样，柴月气得飙脏话，而他特别受用，嘴角保持上扬的弧度：“有没有人说过，你骂人的样子很可爱。”
“有啊，喻司尧咯，你要不想被揍进医院就别打我主意。”
聂霄楠啧啧啧地摇头，“你俩分手不是太愉快吧，你给他戴绿帽的事圈里都传遍了。”
谁他妈传的！
柴月气得半死，聂霄楠还是那副不要脸的样子，手摸上她的脸。
“不怕告诉你，我打你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做梦都想跟你睡一次，哥哥我在床上很厉害的，保证让你舒服又过瘾，要不要试试？”
柴月笑得冷冰冰。
“好啊……”
砰一声闷响。
聂霄楠的额头被砸出血，四周纷纷看过来，都是一副惊了的表情，玻璃瓶从柴月手中滑到地板上，洗手液的液体从缺口流出来。
“操！”
聂霄楠捂住脑门骂，一些怕事的紧赶着撤，她也趁机推开他，可没走出两步就被一把拉住，聂霄楠被她惹火了，不仅对她破口大骂，还作势动手。
这时候终于有人出声制止，也有人上前阻拦，而他置若罔闻，推开劝架的人，柴月看着他的手挥下来，反射性闭上眼，本以为是刹那间的事，结果迟迟没来。
周遭有两三秒的静滞，她在这阵安静中慢慢睁眼，看见挡在面前的一只手，这只手抓着聂霄楠手腕。
她的视线顺着手臂向上移，纪柏森的侧脸随之映进眼里。
那瞬间有过一丝不自控的失落，不过这种时刻容不得她多想，她拉住纪柏森带他走。
聂霄楠被劝架的两个人挡着，过不来，嘴上却不依不饶，指着柴月乱骂，各种脏话穿插在他的叫嚣之间。
纪柏森刹住脚步。
隐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而纪柏森在她有所举动前先回过身，一拳揍在聂霄楠脸上，动作快速而狠厉。
聂霄楠脑门的血还没止住，嘴角又出血，彻底炸了，蛮横地扯开挡他的人，气势汹汹还纪柏森一拳。
下手一点不留余地，纪柏森的脸部肿起一块血红的淤青，喝了酒的男人尤其冲动，他不顾柴月的阻拦，在挨了一拳后迅速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