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柴月没反应过来。
“咱爸还有几个女婿，不就你那未婚夫。”
大脑懵了一下，想不通他怎么会来。
“人在哪儿？”柴逸宁问。
“客厅坐着呢。”柴予敖回。
柴月噌地起身，遥遥望一眼客厅，转头问柴予敖：“他不知道我在家吧？”
“这不是打算来问你嘛。”
“那你把嘴闭严实了。”
说完，她折过柴予敖，柴予敖拽住她：“躲他干什么。”
柴月甩开：“你别管。”
也没太多想法，只是暂时没做好见面的准备，她从院子另一边上到二楼，回房间。
但是整副心思全在楼下，在卧室里踱来踱去，整颗心也飘飘浮浮，甚至跑到阳台朝客厅的方向打量，结果一眼没捞着。
烦死了。
回房拿手机，往阳台的秋千坐，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句“什么情况”，发给柴予敖。
柴予敖没有很快回，柴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头有阵痒，痒得坐立难安，想知道他在干什么说什么，满脑子全是他。
那时候终于发现喻司尧与其他人的区别在哪了，他不用说话，甚至不用见，光是知道他在那儿，就能搅她心乱如麻。
彼时的楼下，喻司尧跟柴奶奶道完喜，放下贺礼打算走，柴予敖没让，打着叙旧的幌子将人带到后院，不得不说，柴予敖有时候还是挺懂事，他带喻司尧去的地方恰好对着柴月房间。
柴予敖问他怎么会来，他回：“爷爷叫我来看看。”
于是喻司尧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到楼上，传到她的耳朵里。
呼吸一紧。
两秒后，两个身影也慢慢出现在视野中，晃荡的秋千停下，柴月轻悄悄走回房间，站到窗帘后。
所处的位置能看到他们的半身，她看到喻司尧的后颈，他挺直的身板，他漂亮的手和指间的烟，那股痒从心底窜到身体各处，耳根泛热。
“婚事打算怎么办？”
柴予敖在抽完三口烟时，问这话。
他的谈话方式有够直白，柴逸宁做事前都还要询问她的想法，他倒好，完全不顾虑她，想怎么来怎么来，真的是。
喻司尧没回答，不言不语地抽着烟。
“我爸打算上门退婚。”柴予敖又说。
这句话落下来，喻司尧掸烟的手指顿了一下，依旧没出声。
柴予敖的耐心见底了，不嫌事大地说一句：“你不会还惦记我妹吧？”
话里话外十足十的阴阳怪气，喻司尧没多大的反应，极轻地笑了声，指尖抖着烟灰，说：“我像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像。”柴予敖毫不迟疑。
喻司尧侧头，她远远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看见他脖颈处的日期文身，而后再听他别有深意地撂四字：“没你长情。”
烟雾在他指间缠绕。
柴月没心思琢磨那四字背后的故事，只觉得心在变凉，耳根的热也被那股凉意浸透。
柴予敖好不到哪去，被那四个字堵得说不出话，梗了几秒才说：“行，没那想法就成，不然啊，总觉得我们兄妹都亏欠你。”
吸完最后一口，喻司尧把烟踩灭，手放回裤兜。
“不欠了，早忘了。”
阳光斜照，打在喻司尧的身上，他整个人摊在阳光下，明明暖洋洋的，说出的话却未沾上半点温度。
不欠了……早忘了……
他说得那样轻，那样淡，仿佛不掺一丝情绪。
这么轻淡的一句话重重砸进柴月的心里，砸到原本平静的水面，刹那掀起狂风巨浪。
她背过身，靠着玻璃门，心头涌气，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霎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不甘多还是喜欢多，但是凭什么，凭什么在她这里，他轻易呼风唤雨。
凭什么。
……
喻司尧走后，她下楼。
若无其事继续做蛋糕，程蔓芸和秦姨一边忙活一边悄悄看她的脸色，柴逸宁跟柴予敖目不斜视地陪柴奶奶看电视。
大家默契十足，不提喻司尧来过的事，只有一概不知的柴奶奶提了两句，夸他俊俏懂事，还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问的是旁边的柴逸宁，柴逸宁一时没接上话，反倒柴予敖接过话茬：“还得有两年呢奶奶，等月月念完书再说。”
可他没想到，这句话解了柴月的局，却也让自己引火上身，柴奶奶顿时把“矛头”指向他，催婚语录一句接一句：“那你呢，毕业一两年了，八字都还没一撇。你要是争气一点，奶奶曾孙都抱上了。算了算了，现在我也不奢望抱曾孙，你找个女朋友我就谢天谢地咯。”
“奶奶，您放心好了。”柴月给蛋糕抹奶油，悠悠出声，“哥有女朋友。”
毫不留情揭他的底，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撒在了他身上，柴予敖隔着半个客厅盯她，用一记狠厉眼神指责她恩将仇报。
柴月当没看见。
正午时分，生日宴开席，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柴月陪奶奶吹了蜡烛，与亲友拍了合照，全程都在笑，谁都没看到她笑容底下的黯然神伤。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脑子里在不停循环喻司尧那句“不欠了早忘了”。
-
午后，微风徐徐，她在后院的长椅上坐着，望着柴奶奶那片向日葵，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梓萱晚她五分钟来，提着刚到的奶茶。
“没想什么。”
她往旁挪，给林梓萱腾位，林梓萱递她奶茶，“你哪天走，我去送你。”
“明天下午的飞机。”
“这么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多待两天。”
林梓萱垮下脸，柴月把头靠到她肩上，哄着：“好啦，过年我会回来，到时好好陪你玩。”
“说话算话？”
“算。”
刚说完，柴予敖一屁股坐进来，搞得她奶茶差点没拿稳，脱口一声：“柴予敖！”
柴予敖对她额头蹦一记：“冲谁喊呢。”
“你好烦！”柴月皱眉捂额头。
“你也不赖。”
“不是约了你那帮兄弟出去浪吗，还不走？”
他无视她的逐客令，反问她：“你明天走？”
“嗯。”
“走，哥带你们玩去。”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