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头打量。
外国人性格真挺外放，那姑娘看纪柏森的眼神特别黏糊，毫不掩饰的暧昧，她一个女生都能读出点什么，更别说是纪柏森，但这人也是直得很，平淡无奇地瞧一眼女生，摇头表示不需要。
啧，没意思。
姑娘也觉得没意思了，收起一脸的娇媚，离开了。
“蛮漂亮的啊，蓝眼睛，高鼻梁。”
纪柏森对这话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多加评论，转回头，继续一脸平静地看电影。
“你不会真打算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吧？”
“你不会真打算在他那一棵树上吊死吧？”
对她的提问不作回答，甚至反过来用她的话堵她，柴月吃一闷招，气急败坏：“干你屁事。”
他笑。
“那我吊或不吊，都碍不着你，对吗。”
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坑人的话术一套套的，柴月环起手臂：“怎么碍不着，你说的话，做的事，都对我造成了困扰，好比现在，这房间就我们两个人，你也许挺乐意的，但我肯定是不乐意的。”
“那你忍忍吧，有时候忍着忍着就乐意了。”
“你能要点脸？”
他耸肩。
这副死皮赖脸样真是够了，受不了跟这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腾地起身。
快速踱出房门，迎面撞上林梓萱，“你这么快泡好了？”
“怕你无聊咯。”林梓萱往房里瞟了瞟，没多问，挽起她胳膊，“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所谓好地方其实是台球室，柴月记得林梓萱从前不爱玩这个，开球都成问题，如今倒是娴熟许多，擦完巧粉，俯下身，干脆利落的一击。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台球了？”柴月倚着球台，慢条斯理擦着巧粉。
“沈诺一教的。”
柴月长长地噢一声，“怎么教的啊？”
边说，边往林梓萱走，手往林梓萱腰上一搭，斜到她耳边讲：“是不是这样手把手教的呀？”
“好啊你，拿我打趣是吧。”林梓萱用手掐她脸，“当心萱姐挠痒服务。”
柴月撒开手，笑笑，“继续。”
林梓萱开球打进一颗红球，按英式台球的规则可以任选一颗彩球击落，柴月手心撑着桌台，看着。
林梓萱这杆同样打得干净漂亮，看来有得等，她拿着球杆往一旁的沙发坐，茶几上摆着服务生刚送来的茶水，她拿杯子倒上。
手机倏地响。
她放下杯，接电话：“喂。”
“月月，我又闯祸了……”
小五说话东一下西一下的，柴月捋半天才把事听明白了。简单说，就是她俩那视频在ins火了，本来小五吸取上次照片的教训，一看点赞量飙升火速删除视频，以为删了就没事了吧，结果截住了源头，却截不住网民们的热情转发，视频现在流传到七大洲还是五大洋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是韩网正闹腾着。
头疼。
但她并没有因此迁怒小五，反而安慰她说这种视频的热度通常不会维持太久，影响不大，叫她不用自责。
挂了电话，林梓萱坐到身边：“谁的电话，听得你愁眉苦脸的。”
“小五打来的，没什么事。”柴月放下手机，“到我了？”
“嗯。”
打了差不多快一小时，两人玩累了，柴灼意和杨慕倾也做完了spa。
后来杨慕倾送她们下楼，临走前，将柴灼意拉到一边，看样子还有公事没聊完，那会儿深夜十二点，林梓萱连打两个呵欠，于是柴月拉开车门，叫她上车等。
等林梓萱上车，她也准备上车，纪柏森跟她说再见，柴月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就一肚子火，回头撂一句：“别了，希望咱俩再也不见。”
“不太可能呢，我俩平白无故都碰上这么多回了，更别说……”
“更别说什么？”
他不往下说。
柴月翻着白眼转身，砰一声关车门。
柴灼意她们没聊多久，四五分钟左右，柴月看到最后杨慕倾拍了拍柴灼意的肩侧，柴灼意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回去路上，柴灼意的车速平稳，林梓萱在后座睡着，柴月坐在副驾，她的手机界面不停切换，现有的社交软件进了个遍。
焦头烂额。
很明显自己低估了网民的传播能力，现在不止韩网闹腾，国内也有闹腾的趋势。某平台一个主播在“宝藏美女推荐”系列里分享了她的舞蹈视频，并且极其浮夸地加上“全网最带感heymama翻跳”的字眼，视频发布不到一小时，已经点赞过万，底下最火的几条评论点赞也已过千。
【极致卡点，家人们，我爱了。】
【姐姐好辣！】
【咱就是说身材和颜都一整个狠狠爱住了。】
【姐姐的头发丝都在跳舞。】
【最后那一眼，我没了。】
看得正入神，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柴月身子前倾，用手撑住前台，稳住后，回头看后座，林梓萱睡挺稳，没从座椅掉下来。
“怎么了，姑姑。”
“没事，红灯。”
柴月朝路口瞥一眼，的确是红灯，只是总感觉感觉柴灼意有些心不在焉。
“姑姑，刚才杨阿姨和您说什么了？”
红绿灯的数字跳动着，柴灼意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她想邀请我加入她的团队。”
“加入Y&J？”
“不是。”柴灼意说，“Y&J旗下一个服装品牌，刚收购不久，还在筹备重组阶段，她想找个理念相同的设计师。”
噢，难怪要办合作秀，原来是向柴灼意示好，顺便帮她打响名号。
“那姑姑你怎么想的？”
“月月你怎么看？”
“要去美国吗？”
“嗯。”
“那挺冒险的。”柴月发表看法，“第一，环境未知，无法有效权衡利弊；第二，赢就是双赢，输也许就是姑姑你一人输。”
“这些我也想过。”
绿灯亮，车子前行，柴灼意继续讲：“师姐跟我说，她知道要我放弃这里的一切去另一个陌生地方打拼是很冒险的事，但她相信我有走到更高处的能力，Evans不是我的终点，我不该止步于此。”
“她说得很对，我确实，不想止步于此。”
的确，有梦想的人谁愿意停下脚步。
柴月这么想着，忽然反应过来纪柏森“更别说”后面的话，想来杨慕倾是有备而来，或许还是志在必得，仅凭那顿饭的对话内容就能感知出杨慕倾是个多有决策力及说服力的人，而对柴灼意来说难以割舍的不单是事业，还有感情，柴月深切知道这个决心有多难下。
“那么，”她看向柴灼意，“杨阿姨给您多少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