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羿斜一斜额,往那包间指,然后问:“找着你妹没?”
“给梓萱打过电话,但她不肯说在哪儿。”柴予敖给冷羿递完烟,自己打了一根,“后来又把手机关了,存心躲着人。”
知道柴月人没事,卓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一半。
“放心。”冷羿靠着栏杆,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那支烟,“喻司尧有办法找到她。”
柴予敖吐一口烟,“你这隔音效果怎么样?”
“怎么?”
柴予敖偏一记头,“隔音不好你就把这两个小姑娘带远点,别把人吓着。”
“柴予敖你别乱来。”穿西装的男人说。
柴予敖拍拍男人胸口,云淡风轻地:“我有分寸。”
话是这样说,可卓澜分明看见柴予敖转身时那一记狠厉的眼神,而且清楚感受到从他身上泛出的那一股戾气。
“天呐,没想到柴予敖真人比传说中还帅。”
叶宣宜的重点总是摆得出其不意,这倒抽气的时刻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卓澜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叶宣宜很快领会,抿上唇。
或许隔音效果是真不好,又或许柴予敖下手是真太狠,季飞的惨叫清晰地从里边传到走廊,应了柴予敖的话,叶宣宜吓懵了,曾奇拉起她胳膊要带她走远点,叶宣宜连忙也拽上卓澜,卓澜松开,小声跟她说没事。
穿西装的男人频频往包间看,季飞的叫声一次比一次惨烈,他终于按捺不住,脚刚抬,冷羿喊住他。
他喊他名字,林翊铭。
林翊铭向他看,脸上带着疑惑,冷羿把酒放一边,点上指间的烟,慢悠悠出声:“还不到,柴予敖下手有数,而且,关系到柴月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掺和。”
卓澜觉得他这话挺没逻辑,人家怕出事进去劝个架怎么了,又转念一想,发现这话有点妙,他刻意强调“外人”,似乎是在提醒林翊铭注意自己的身份。
话不留情面地说给他听,林翊铭倒是不露神色,沉稳开口:“正因为是外人,该拦的时候还得拦,要是眼看出事都不掺和不是帮他们,是害他们,到最后,伤心的还是月月。”
说完,林翊铭拉开门,进了包间。
房门闭拢,冷羿摇头,嘴里调侃着一句“当真是痴情哦”。
这话说得很明显,痴情的对象是谁也就呼之欲出。
林翊铭进去没多久,季飞的叫声停了,卓澜透过房门的玻璃窗口往里探一眼,看见林翊铭拦在柴予敖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地劝说,而柴予敖愠气未消,下颚仍旧崩得紧紧的。
“你是叫卓澜?”
冷羿突然发问弄得卓澜一怔,三秒后,她回答:“是。”
冷羿抬抬眼尾,一副“噢,原来就是你啊”的表情看过来,他这一反应,卓澜有谱了,喻司尧和冷羿不愧是好基友,老底透得干干净净。
但他对女生相对仁慈,没发表言论,只是将手中的烟丢进酒里,“咚”地一声轻响。
卓澜看他。
冷羿摆一记头,感叹似的,又话里有话似的,说:“我兄弟这情路走得真不容易。”
这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响,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
喻司尧终于来了。
……
身上覆着一层风雨来的,整个人的状态也阴沉得不行,眼里那股戾气甚至比柴予敖更重,刹那之间,给这里的空气填进一份窒息感。
喻司尧一步不停进了包间,砰一声关门,将身后的人隔绝在门外。
他把门从里反锁,柴予敖和林翊铭往他看,他目不斜视,过去一把抓起地上的季飞,猛地一拳往他脸上挥,砸得巨响,季飞脑袋往旁一甩,一口血沫从嘴里咳出来,他痛苦地呻吟两声。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喻司尧像是进入一种杀人的状态,一拳接一拳,外头的人透过玻璃窗惊恐地看着,里头的林翊铭本来是拦着柴予敖,现在反倒被柴予敖拉住,他不让林翊铭过去,季飞本就被柴予敖揍得只剩半条命,现在喻司尧一拳拳下来,他连喊得力气都没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
林翊铭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有理智的人,他奋力摆脱柴予敖,过去拽住喻司尧,喻司尧被他拦下来,季飞抓住机会缓了缓,连忙喊冤:“帖子不是我发的,是凌宇晴,是她!”
喻司尧压根不听他辩,握紧拳头又要砸,林翊铭再次拦他一把,质问季飞:“月月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捡到过柴月的钥匙包,拿了里头的药去验,咳……”季飞满嘴鲜血,咳嗽一阵,缓过来继续说:“她要报复柴月,所以买通诊所员工调了病历发出来,事情全是她搞的,我他妈是冤枉的!”
“她为什么要报复?”
“冤?”
林翊铭和喻司尧在这件事上关注点放得不同,林翊铭一心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喻司尧一心只想弄死季飞,他甩开林翊铭,提起季飞的衣领:“凌宇晴是你的人,她做什么你都得担。”
话落,又是狠厉的一拳,砸到季飞颧骨上,他的脖子软绵绵地往后仰,这副奄奄一息的惨样总算让柴予敖舍得动弹,他过来阻止喻司尧,叫他冷静。
但他冷静不下来,眼神里充满暴戾,拳头上沾满鲜红的血迹,季飞害怕得蜷缩战栗,门里门外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喻司尧再次提起季飞的脖子,一字一字朝他撂话:“她今天要有半点事,你和凌宇晴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