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久没见火柴,这家伙已经从小奶狗长成小狼狗,折腾能力也日益见长,把自己的狗窝糟蹋成猪窝,把李管家整得快精神崩溃。喻司尧不在,就李管家在管他,但它只服喻司尧,可怜的李管家。
而现在,继李管家崩溃之后,柴月也快加入崩溃的行列,火柴虎视眈眈在沙发旁盯着她,她可怜巴巴缩在沙发里。
场面僵持着,直到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
“喻司尧,火柴咬我。”
他被她欲哭无泪的样子惹笑,拿着冰袋走进来,“咬你哪儿了?”
“咬我裤子,都快被它咬破了。”
“不是你非让它上来玩。”
“我哪儿知道它是只恩将仇报的狗。”
假如火柴有记忆的话,今天应该是它狗生中最深刻的一天,被它爸狠狠收拾一顿不说,还饿着肚子被关了十二小时禁闭。
火柴被弄走后,喻司尧坐到沙发,手刚要碰到她,她收脚,拿他手上的冰袋:“我自己来。”
喻司尧不给,握住她的脚腕,拿冰袋给她敷着。
“还在气?”
柴月靠回沙发,暼他:“那我得听你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生气。”
“从头到尾都听?”
“都听。”
“行。”
喻司尧进里卧拿了条毯子给她,还塞了包薯片在她怀里,柴月无语又好笑,“你是准备给我讲一部连续剧?”
“怕你无聊。”他讲。
“上周一我在图书馆借了本书,周三还的,但第二天管理员来电话说书有损坏需要赔偿,还说她已经先垫付,让我不用急下次去的时候再还她。”喻司尧提,“凌宇晴就是那管理员。”
“然后你就加微信给她转过去。”柴月拆着薯片包装接话。
喻司尧看她。
柴月也看他,不急不缓接上说:“上次我点外卖的时候给你发信息的就是她,我当时知道是凌宇晴,但我没说。”
“那你也看到,我跟她对话不超三句。”
“但她的朋友圈只发给你一人看。”
这题很送命,喻司尧没接,说回正题:“昨天我去图书馆借下半部,她也在,换了现金要还我那八十,我没理,追我一路,后来那姓季的来找她,当着我面两人开始闹,这种事我本来懒得管,看她是你同学份上才插的手。”
“你确定是看在我同学份上?”她怼,“你可别告诉我,看不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算账的架势摆上台面了,而他一点都不慌,抬起二郎腿往沙发靠,慢条斯理地跟她理:“凌宇晴是有耍心机,但这种女孩儿你爷我见多了,她们的套路手段我比你清楚,我也比你想得有分寸,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事我不会做,有你之前不会,有你之后更不会。”
话听着,耳根因最后一句微微泛热,但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笔带过的重要细节,问他:“她都耍了哪些心机,讲来听听。”
“知道昨天她给我发了什么?”
她没搭话,等他说。
喻司尧拿桌上的手机,递她手里。
“倒是先解锁啊。”
喻司尧没给她解锁,而是直接给她报密码:“160408。”
还加上一句:“我手机没你见不得的,你随时都能看。”
柴月低头敲密码,敲完最后一个数字,喻司尧手机的主界面跳出来,跟着点开微信,滑到凌宇晴的聊天框。
凌宇晴昨天发来一篇深夜小作文,字里行间满是心酸与抱歉,把一个柔弱无辜的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把茶里茶气的那套功夫发挥得炉火纯青。
啧,矫情。
没看完,懒得看,她将手机放回桌上,悠悠开口:“你不知道支付宝可以只转账不加人吗,非要加微信让人家有机可乘是吗?”
“我没支付宝。”
“就不能建一个?”
“建,马上建。”
“那姑娘都爱上你了,你现在建有什么用。”
这一句把他堵得哑口无言,喻司尧叹口气,“这事咱翻篇行不行?”
难得见他露出示弱的样子,柴月很受用,况且凌宇晴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翻也行,那你说说你密码什么意思。”
喻司尧也不卖关子,答:“我16岁生日那天。”
“16岁生日……”
爷爷们宣布婚事的那天。
喻司尧努嘴,一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的样子。
柴月眼睛亮了亮,直勾勾看他,“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密码的?”
“从喜欢你开始。”
“那是什么时候?”
“你最讨厌我的时候。”
“喻司尧你跟我兜圈子是不是?”
柴月不喜欢他模棱两可的答案,刚还笑意盈盈的脸秒变臭脸。
喻司尧揉了把脸,难哄。
但是再难哄也得哄,他用拇指抚她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告诉她:“具体什么时候我说不清,我只知道出发去洛杉矶那天很想见你。”
“你出国那天?”
“嗯。”
气氛在顷刻间发生变化,她轻轻呼吸,看着他映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的清澈与灼热,仿佛能从里面读到一个深刻的故事。
关于年少的喜欢,关于她。
柴月眼内闪着微光,喻司尧趁热打铁,一下握住她的腰,迅速把唇压上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说的每一句话,将她所有的不确定全部融在这个吻里,让她感受,让她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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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漫着水汽,脸被熏红,即使被热水泡得浑身舒畅,还是满脑子不痛快。
太丢脸了。
从喻司尧房间出来多久,这个想法就在脑内充斥多久。
一刻钟前,在喻司尧搂着她深吻的时候,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是安婉毓来了,大概她也没想到送个牛奶会撞上俩孩子亲热的场面,她没表现得太惊讶,喻司尧也淡定得很,全场只有柴月在脸红,亲热被长辈撞破,简直尴尬得想死。
气不过,拿手机给他发去一条泄愤短信。
没一会儿,他打语音过来,一接通就听到他在笑,柴月凶:“你还挺得意是吧。”
“没有。”
“你觉得我听不出来你在笑吗喻司尧。”
“我妈笑得可比我开心。”
“还不是怪你……”
正说着话,一通电话切断语音,屏幕跳出两个大字:肖崎。
这盛欢有没有搞错,手机号随便给,柴月扶着额头,烦躁地接电话。
“嫂子。”
肖崎的声音迫不及待冲出听筒,她冷声说:“叫谁呢。”
肖崎改口很快:“我错了姐。”
“有事说事。”
“姐,请你帮个忙。”
也不等她说话,肖崎噼里啪啦一通说,说她早上走后纪柏森没回学校,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明天他们学校期中考,容不得有人无故缺席,请她帮忙劝劝。
“你为什么觉得我劝他就会听?”
“你俩都那样了,你说的话他一定听。”
“我俩哪样了!”柴月没好气,“你说清楚。”
肖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火气,当下就怂了,转为卖惨:“姐,总之求你了,你帮帮忙,你也不想毁掉一个大好少年的前程是吧……”
门外有人敲门,喻司尧隔着门问她:“和谁打电话?”
柴月用手捂住手机收音的地方,说是同学,跟着反问他来干嘛。
“牛奶重新热了。”
“哦,放桌上吧。”
“姐,姐你帮帮忙吧……”电话那头肖崎还在锲而不舍地求她,她把手机放回耳边,压低嗓子说:“行了,我帮你这次,但我只帮你一次,没有下回。”
挂了电话从浴缸里起来,裹上浴巾出浴室,喻司尧没走,悠哉悠哉坐沙发上,食指在笔记本电脑的触屏上划拉着。
“你专程跑我房间玩电脑来了?”
喻司尧头没抬,懒洋洋回:“爷这有部好看的电影。”
她把手机搁到床头,拉开衣柜,“可别是什么情色电影。”
他笑,没顺着接腔,话锋一转问她明天什么安排。
“你有安排?”她反问。
“打算带你练车。”
“我车都没有,练来干什么。”她从衣柜拿了睡裙往卫生间走。
“爷给你买。”好像料到她会拒绝,他加一句:“房子你不要,车子总要收,不然我没法跟爷爷交代。”
卫生间门关上,两三分钟后柴月换好睡裙出来,喻司尧视线跟随她,“怎么说?”
“改天吧,明天有事。”
喻司尧没说什么,她这会儿倚着床头柜看手机,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还有一缕垂在她的侧脸旁,裙子的肩带很细,挂在薄薄的肩颈内,贴在她冷白的肌肤上。
这副模样被喻司尧注视了很久,正要起身过去的时候她抬了头。
“我饿了喻司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