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点头绪,她问叶宣宜那男生的名字,叶宣宜回了三个字:纪柏森。
原来是他。
没多久,曾奇回到DJ台,凑在纪柏森耳侧讲话,他听着,拿手边的酒杯往唇边送,眼睛散漫地扫着台下,杯沿快要碰到嘴唇,他的眼神顿住。
毫无防备地,和盛欢对上了视线。
视线刚一交叠,她包内的手机响,喻司尧的来电点亮屏幕,她没接,紧接着打到林梓萱那里。
盛欢出来得突然,来酒吧这事自然不能被喻司尧知道,林梓萱夹在中间难办,问盛欢怎么回他。
“不用管。”盛欢说。
一转眼,纪柏森来了他们卡座,并且来意明显,打直往盛欢这边来,那群男生都自觉给他腾位,只有叶宣宜没动,呆愣愣地望着他。
纪柏森没什么耐性,拉起叶宣宜起来安置在旁边,叶宣宜觉得他莫名其妙,使起小性子,纪柏森揉揉她的头,在她耳边安抚。
这弟弟当得像哥哥。
纪柏森在身边坐下,沙发因他的施力下陷,膝盖抵到她腿侧,盛欢不着痕迹收了腿,抚着臂往沙发靠。
林梓萱的视线在两人间打转,脑内绷起一根弦。
纪柏森没有主动找盛欢说话,他从口袋拿出一盒口香糖,慢条斯理拆了包装,放一片到嘴里,盛欢闻到薄荷的味道,微微侧了额,与纪柏森的目光在这一刻碰上,他脸上有笑意,看她的眼睛都是亮的。
对视不超三秒,盛欢先收回,而她转头的同时,纪柏森倾身过来压在她耳旁讲话。
“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盛欢眯着眼看过去。
他扬起手中的酒杯,要敬她酒,盛欢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年纪不大心眼不小,觉得有意思,她拿杯子。
“欠你什么?”她问。
纪柏森不回答,仰头喝酒。
这之后,两人喝上了。
林梓萱一根弦绷得死紧,盛欢野起来不受柴月控制,更不受她控制,她只能寸步不离地盯着,不让盛欢乱来。
可是警惕一晚上,最后还是没管住。
……
林梓萱的电话过来时,盛欢正在上行的电梯里。
十分钟前酒精在她胃里起反应,她犯晕,撑着洗手台缓酒劲,纪柏森那时候来到她身后,问她:“还行?”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他,“萱萱呢?”
“打电话去了。”
晕眩感越来越重,盛欢转身靠着洗手台,但刚靠上纪柏森就拉了她一把,她被突然的举动弄得脚下一晃,纪柏森反应快,用手撑住她手臂。
近乎被他抱在怀里,他衣服上的柠檬香扑到鼻间,盛欢抬头看他,当下的距离很近很近,他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不放她,也不顾别人的打量。
等到三三两两的人从洗手区离开,盛欢歪一歪脑袋,笑出来:“你对我安的什么心啊弟弟?”
纪柏森的手环到她后腰,抚走她外套上的水渍,彼此的距离更近了点,他低低地讲:“实话告诉你姐姐,我对你没安什么好心。”
“那我也实话告诉你。”盛欢盯着他,“我有男朋友。”
“我不介意。”
“这是介不介意的事吗?”
“你不属于任何人,想和什么人在一起你随时可以重新选择。”
“你很会哄人啊。”盛欢嘴角盛满笑,目光顺着他肩身向下滑,“可我男朋友很好,他从不让我闻烟味。”
纪柏森没犹豫,当即掐了烟。
“我男朋友还不好惹。”
“我也不好惹。”
“我男朋友很喜欢我。”
“我更喜欢你。”
纪柏森所有的反应全是秒回,像是一种趋近本能的,条件反射的回应。
好了,蒙了一晚上的窗户纸终于在此时此刻被揭掉,空气微微泛热,而纪柏森在这样的气氛下低头靠近,要亲她的意图显而易见,盛欢没退,而是在他闭眼时撇开脑袋,在他耳旁留话:“虽然觉得你有意思,但不代表我会让你亲。”
纪柏森嘴角勾起来,笑,又乖又坏的那种笑。
“真不给亲?”
“我头晕,没力气跟你玩了。”
纪柏森努着嘴点头,“行,不玩。”
但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嘴上答应得好转眼又把盛欢带进电梯,她问他带他去哪,他说带她去休息。
“我在楼上开了几间房,你现在上去休息,休息好了想走我送你,想就在这里睡一晚也可以。”
“你开这么多房做什么?”
“他们今天玩得晚,方便他们玩完就睡……”
林梓萱的电话就是这时过来的,手机铃声在狭小的空间响起,她从兜里掏手机,刚看清来电,手机被纪柏森抽走。
“你干嘛?”
他接通电话,直接说:“她和我在一起,放心,不乱来。”
盛欢在他挂电话的同时拿回手机,“纪柏森,我跟你还没熟到你可以随便干涉我的程度。”
电梯到二十八楼。
纪柏森走前面,盛欢抱着臂跟在后头,到房间门口时,她的手机铃声又响,纪柏森回头看她,她把手机搁耳边。
“姐你在哪儿?”林梓萱在那头问。
“你先回家吧,等会我自己回去。”盛欢边说边朝他抬下巴,示意他开门。
“滴”一声,纪柏森推门进,盛欢继续听林梓萱说:“我哥已经来接我们了,你还是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回。”
“好了,我有分寸。”
盛欢只留这一句,挂断电话后进房间。
纪柏森那会儿在冰柜里挑喝的,盛欢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蛋糕红酒,“你还挺有仪式感。”
“宣宜买的。”
“她对姐姐都直呼其名?”
“她只大我几个月。”
盛欢踱着步子向窗边,“那我这个你称姐姐的人也没觉得你把我当长辈。”
将拉了一半的窗帘整幅拉开,窗外的景色呈现眼前,抬头是星空一片,低头是璀璨夜景,盛欢抚着胳膊看。
“叫你姐姐是调情懂吗?”
视线从夜景移到玻璃窗,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纪柏森。
个子是真的高,脸也是真的帅,眼神清澈,金发张扬,身上的气息干净又顽劣,这样的男生盛欢没遇到过,不可否认,她对他有一种探索的欲望。
不过现在她没心思,重新拉上窗帘,“你下去玩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急。”
纪柏森递她果汁,她看一眼,拿走他手中另一瓶矿泉水,“你是不急,可我要洗澡,你留这合适吗?”
他明摆着不愿意走,停顿个两秒开始讨价还价,说吹完蜡烛再走成不成?盛欢一时不应,纪柏森就当她默认,带她去沙发。
盛欢拆开蛋糕的绑带,掀开盖,是个笑脸造型的奶油蛋糕,她随手抽出一根蜡烛插到正中。
“打火机给我。”
纪柏森给她打火机,她咔嚓一声打火,点上蜡烛,“吹吧。”
他没动作,隔着那束火光注视她,眼神别有深意,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盛欢这会儿实在没精力听他讲故事,催他:“你快吹,别耽误时间。”
“我还没许愿。”
“那你许。”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纪柏森!”
不耐烦全在这一声全名里,纪柏森不闹了,垂下头吹灭蜡烛,而后抓起桌上的打火机起身,“走了。”
盛欢看着他走,一直看他走到门口,她叫他:“喂。”
纪柏森回过头,盛欢把蛋糕重新绑好,拿到门口给他,让他拿下去和朋友一起吃。
他接过,另只手摸上门把,门拉开一道缝,他回身:“送我个礼物?”
“你想要什么?”问完,紧接着加一句:“什么亲一下这种就别说了,太土了。”
纪柏森摇头笑,“虽然我的确很想亲一个,但现在我更想要另一样。”
双眼灼灼对视,他走近一步,身上的气息渡过来,盛欢感觉周身的空气在变热。
她的心口轻微起伏,看着他的手从眼前滑过,把扎在脑后的皮筋轻轻拉扯下来,她的长发散下,落到肩上。
“我要这个。”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