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额赔偿！”
此话一出，沈萤胸口忽然镇痛。
她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摸裤子口袋，三翻五翻摸到一个硬质卡片。
还好，她带了银行卡。
就算是自己理亏，她也不用担心今天在这被人扣下。
回眸去看，经理拿着衬衫快步上前。
手中的浅蓝色衬衫之上，内衬那里沾染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污渍。
仔细看去，和芝麻一样。
“这是……”
她顿了顿，实在怀疑自己被人讹上了。
“这位小姐，你试衣服之前，我们的服装都是没有瑕疵的，现在发现内衬上有污渍，我们没办法转手再卖，所以这件衣服，您要全额赔偿。”
沈萤双手紧握成拳。
一抹不甘自眼底忽然划过。
她怔了怔，随后解释一句，“这件衣服我只试穿过一次，污渍倒像是早就有的……”
“小姐，我要和您确定一件事，我们把衣服给您的时候，它是没有污渍的，现在拿回来，发现了污渍，这不正是证明衣服是在您手中弄脏的？”
沈萤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
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
她试图辩证，那经理却将衣服甩给导购，以余光蔑她一眼，眸中满是不屑。
经理出声讽刺，话里话外满是羞辱。
“我看你这模样，和病秧子也没什么区别，脏兮兮的像个乞丐，买不起衣服也是正常，但我们公事公办，事情发生了，你就要赔偿！”
他言语犀利，尖酸刻薄。
沈萤心中蓦然一紧，鼻尖之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再次出声解释，经理却抬手打断了沈萤。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若是不想尽快解决，我们就报警处理，到时候警察一来，监控一调，什么都真相大白了！这件衣服，你还是要赔偿！”
如果警察过来，事情会不会变得更麻烦？
现在的自己，有时间同这帮人继续周旋吗？
傅朗辞会帮她解围吗？
无数个问题自沈萤的心中窜了起来，一股脑地涌入脑海之中。
她眼神愣愣，看着经理将手机抬起，明目张胆地按下‘11’两个数字。
“等等！”
她惊叱，打断对方。
说话的间隙，她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咯咯作响，手指尖狠狠地扎向手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在她最后的时间里，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也不想给傅朗辞找不痛快。
起码，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虽说现在看来，都是奢望。
“我，我付钱。”
沈萤气的浑身颤抖，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解决。
“早这样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她将银行卡掏出来，却被经理直接夺走。
硬质卡片割的手掌生疼。
女人倒滞一口凉气，步伐缓慢的跟了过去。
站在柜台前，沈萤眼睁睁的看着银行卡被刷了一次又一次。
随后经理冷啧一声，顺手将银行卡扔进沈萤的怀里。
“卡刷爆了，这件衣服的价格就不是你能买得起的！现在还差一半的价钱，刷卡还是扫码，自己选。”
试衣服的时候没看标签。
沈萤还以为，傅朗辞终于大发慈悲也带自己买衣服了。
没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我……”
阴冷的风加速了她的呼吸，沈萤心脏怦怦跳，双手攥紧衣角，抬眼看向导购。
还好导购识趣，咽了咽嗓子后，立刻来到经理眼前解释。
“经理您看……这件衣服的污渍也不大，要不然就支付一半的价钱怎么样？这位小姐确实拿不出这么多，还是算了吧！”
话音落下，经理的眼神立刻变得阴郁狠厉。
他目露鄙睨地斜了沈萤一眼，唇角挑过讥嘲的笑。
“算了？我是经理你是经理？服装有污渍不能二次售卖，另一半的价钱你来支付？说的倒是轻松！”
导购支支吾吾半晌，被经理训的面红耳赤。
“抱歉经理……我，我实在不知道这位小姐没能力承担这么多价钱！我看她是和一对男女一起来的，还以为能……”
“还以为什么？下次这种不把握的客户不要叫我出来！白跑一趟不说，还弄脏我一件衣服！今天的损失是你来负责还是她来负责？”
经理变了脸，导购也劝不住。
柜台前，只剩沈萤一人站在那里，遭受路人的鄙夷和嘲弄。
有人说，“这是疯子吗？衣服都没干就出来了？”
还有人说，“听说是被强行带出来的，和她一起来的情侣早就抛下她走了！”
在旁人眼里，沈萤已然变成了疯子。
胃部的疼痛再次传来。
女人以手捂住腹部，表情痛苦难堪。
导购觉得对不住沈萤，连忙拉住对方的手，一个劲的给沈萤道歉。
说话的过程中，导购却能感受到沈萤的掌心之中窜起一层冷汗。
湿漉漉的。
“对不住呀小姐，我不知道您的经济状况，不应该给您推荐这些衣服的。”
“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位怎么不给您付款？我们经理也是照常办事，您千万别怪罪哈……”
是啊，和她一起来的那两位，为什么不给自己付款？
方才还在店内看她笑话，怎么这时就不见踪影了？
沈萤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那两抹熟悉的身影。
冷静过后，她清清嗓子，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无奈和愤慨，继而询问一句，“和我一起来的先生小姐，刚刚去了哪？”
导购摇头，表示不知情。
身后却有围观群众惊呼一声，“好像是去卫生间了！”
“我刚刚才看见，这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旁边的卫生间，到现在没出来！”
只要还在商场内就好。
沈萤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面对经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欠你钱，该多少就是多少，但我身上的资金不够，我需要去找朋友付款，你等等我，我现在就……”
“不行！”
不待沈萤说完，经理扬眉看向对方。
“你若是跑了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
他一把捉住沈萤手腕，大步流星带着女人去往卫生间的方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好似都要看个新鲜。
但不出所料地，这两人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