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被敲门声吵醒,随后我听到了乔月焦急地喊声,我连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这才知道是乔燕即将分娩。
我心中焦急万分,立马就想到自己带乔燕去医院。
那天夜里,山路很黑,我骑着三轮车带着乔燕、乔月以及乔燕腹中的婴儿。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勇气,只知道那种速度下稍有偏差我们所有人都极有可能成为山下的尸体。
乔燕生了个可爱的女孩,护士将孩子报出来,还问我是不是孩子的爸爸,我多希望我是,但我不能。
当时的我看着肉乎乎的婴儿,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总之,人没事就好。”
看着这充满感情的苦涩文字,白义继续往下翻。
“我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村里的人哪有我想象的淳朴?当我带着乔燕一家人回来的时候,村里已经传遍了我和乔燕的闲话。
乔燕一家人显然受到了影响,那几天,乔月甚至对我都有些疏远。
村民们一张张笑脸变为了最为锋利的刀片,我自己还好,但是让刚刚生下孩子的乔燕承担这些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虽然有些不舍,但我也确实该为她们着想,我该学会避嫌。”
之后,方伦花积蓄建了那座房子,而在之后,白义看到了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故事。
“乔月一连几天都没来上学。村里的那个光棍村霸最近总是缠着乔燕,乔月实在不放心乔燕和软软,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守着乔燕。
在得知这件事后我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村民们的议论声对于这些真正的恶人没有丝毫的作用,他们甚至不敢在背后说这些恶人的坏话。
这天我重新回到了村子里,不出所料,见到了守在巧燕家门口满口不堪入耳话语的村霸。
即便受过高等教育,此刻的我也忍不了了,我上前想要和村霸理论,可没想到被他用我和乔燕不清不楚的关系将我们都骂了一遍。我极力辩解,但对于这些不讲理的人,讲理没有任何用,最后我选择动手,但村霸太过于强壮了,我被村霸按在地下,最终还是靠乔燕求情才被放开 。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全是乔月担心的呼喊声和软软被惊扰过后的哭声。
村民们闻讯赶来,又开始看起了热闹,没有人站出来,他们都怕自己的生活被村霸打扰,即便是之前帮助过乔燕一家的这次也同样没有站出来。
我不怪他们,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顾虑,而我呢?
我幡然醒悟,如今的我还有什么顾虑呢?那时我便有了自己的计划。”
白义咽了口口水,再次将这页日记翻了过去。
“那天下着雨,我亲眼看到村霸之前过桥不知道去做什么,但他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我淋着雨,站在桥边,握刀的手有些颤抖,我开始深呼吸,希望能平复下这激动地心情。
村霸走在桥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到响声后我转头看向村霸,他双手放在头上,小跑着向着这边走来。
就在我迈出第一步的一刻,我感到浑身微微发热,反应也变得迅速,我知道,这是我肾上腺素飙升的表现。
我把刀藏在背后,村霸以为我只是单纯来找他麻烦,十分自信地向着我的方向走来。
就在村霸的手即将抓住我的手臂时,我用藏在身后的刀刺向了村霸的胸口。
或许是我运气好,一刀直接刺入了村霸的心脏,鲜血喷涌在我那早已湿透了的衣服上,当时我的视线都模糊了,看着躺在地上不动了的村霸,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最终,我在自首和逃走间选择了后者,我并没有幻想自己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只是想在被抓之前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最后的时光。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县城中待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找我,我开始有些待不住了,我回到村里,发现村里的人们用满脸震惊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我才知道,村里爆发洪水了,那座桥和我原本的家都被洪水冲走了。
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总之我重新回到了村里,之后村霸的尸体被发现,凶器已然消失不见,我就这样逃脱了法律的惩罚。”
白义看完方伦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像极了第一次动手杀人的自己,明明毫无经验,可刀就是顺着肋骨的缝隙刺入了心脏。
就在白义好奇后续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白义发现后一篇的日期不对。
在那之后方伦并未写过日记,直到在河边找到白义后才开始继续写日记。
“那天出完题后已经很晚,回家的路上,我看到河边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走近一看我才看清楚那是涤罪杀手。
我开始感到害怕,回想起之前自己杀死村霸并且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事,有一瞬我甚至想报警将这涤罪杀手抓走。
但这个想法终究只是停留了一瞬,我发现他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迷了,我靠近观察,发现他像是刚被河水冲上岸的。
我把他湿透的衣服脱下,可当我想要摘下他的面具时却怎么都无法摘下。
当我把他的衣服藏好时,他醒了,脸上的面具却已经摘下。
后来我发现他似乎不会说话,并且似乎失忆了。
我不敢确定这是真是假,或许是涤罪杀手对于我这个有罪之人的考验?
那我就必须尽可能表现自己的善意了。
这间屋子肯定是没法容纳下两人的,将他安顿在有空房的乔燕家,记得之前乔月似乎被他救过,见到自己曾经救过的人也不知道他能否回想起一些往事。”
“他似乎是真的失忆了,我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涤罪杀手的消失究竟会对外界造成什么影响我不知道,如今的我想通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或许和他很像,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或许也会选择成为涤罪杀手。
我不知道让他对这里的生活缠身感情究竟是对是错,狄涯这个名字也是我临时通过他的过往想出来的,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发现。”
“他发现的比我想象中早很多,但在那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作为狄涯创造者自己的价值。
他的出现让村里的村民们再次找到了说闲话的方向,但经历过之前种种的一家人应该已经习惯,或是说麻木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与乔燕接触的少了,我总觉得乔燕对外的态度也有些变化。
就当我是自作多情了吧,待到软软上了高中,我应该就会离开这座村庄。
只是,真正到了那时候我究竟能不能做出选择呢?”
这问题并没有答案,白义清楚,方伦并没有能等到那一天。
“涤罪杀手你好,若是你看到这本日记,或许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重新成为涤罪杀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活着还是已经被你审判了,若是被你审判了,不要为自己所做之事感到自责,毕竟我确实犯下了罪。
我这窝囊的后半生基本都记录在这本日记里了,与乔家的不解之缘也是让我这后半生错综复杂。
若是你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狄涯时的一切,我恳请你能够帮助乔月,我自认为看人还算准,乔月将来一定能撑起这个家,只是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自己的请求或许有些过分,但她们毕竟照顾了失忆的你那么长时间,当你把自己挣到的工资分给我和乔燕时,我就基本看清了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当我了解了你的过去之后,我知道你若是恢复记忆注定不会属于这座村庄,你注定是那个为了实现自己涤尽世间罪的理想燃尽自己的人。
我知道我写下这些话时或许有些语无伦次,也知道我用乔燕一家人打感情牌有些厚颜无耻,但我还是恳请你能够帮助她们一家,她们很善良,不该受到如此待遇。
如果我没死,那或许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离开这座村庄,到时候我或许会参考你离开时的场景,选择不辞而别还是好好做个道别。
总之,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祝一切安好。——方伦”
白义看完最后的署名,将日记合上,收回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这让我怎么拒绝?”
白义沙哑的嗓音传出,心中也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