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监狱的事件解决后,白义继续自己的漂泊人生。
若是说之前大张旗鼓的行动像是用锯将木头大部分切断,那么如今的行动就是用锉刀一点点地修整。
涤尽世间罪的过程确实困难,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实现的。
但若是自己成为那最大的恶,警方以及官方的工作人员不得已大规模抓捕自己情况将会完全不同。
救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将世人全都拉入这滩浑水才是救世的关键。
如今的罪人已经被清理大半,自己只是将一些罪大恶极或是那些精准踩在法律灰色地带的人抹杀,至于其他的,交给官方的人处理既能彰显官方的权威,又能让官方的人重视这些之前没有抓到的罪人。
白义坐在涤罪屋的椅子上,猛然想起系统空间中还有之前在那罐子中方伦留下的笔记本。
白义这段时间一刻不停,过年期间也有太多事要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白义从系统空间中拿出这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看到了方伦写下的日记。
“今天是我来到村子的第一天,由于自幼失去家人,我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家。
就连报考那所师范大学也是因为有补贴,可以免除学杂费,只不过毕业之后要接受学校的分配,去往偏远山区的学校中支教。
我没得选,只能选择这样。
临走时,我卖掉了家里的两居室,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或许去支教,我可以在村里成个家。
今天是我来村里支教的第一天,我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教导这些学生,让他们能够有能力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第一页日记到此结束,看得出来,当时的方伦还很热血,对于来村里支教的这份工作也是有着饱满的热情。
紧接着就是每天对于教学工作的总结,方伦把每天自己教学过程中发生的问题写下,并用着些许鼓励的语气让自己充满热情。
在这些学生的名字中,白义发现了一个熟人——乔月。
年幼的乔月就已经开始在村里上学了,而就在这段日记中,白义发现了问题所在。
“班里有个女生十分聪明,许多问题都是一教就会,甚至有时还能举一反三。
这女生叫乔月,我简单了解了下她的家庭情况,家里父母双亡,只有姐姐维持着整个家,一直以来也很受村民们的照顾。我告诉她要好好学习,这是让生活变好最容易的方法。
乔月平时一直闷闷不乐,自从那天之后,乔月开始乐于主动和我敞开心扉,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那天,我与平时一样送着顺路的乔月回到家里,与平时不同的是,乔月的姐姐没有在家里做饭,而是在门口等着乔月。
我把乔月送到了家门口,看到了乔月口中将她带大的姐姐。
当我看到乔月姐姐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停跳了一拍,她是那样的魅力,那样的迷人。可她终究是我学生的姐姐,作为老师,我怎么能有歪心思?
之后乔月的姐姐说她叫乔燕,并且对我表达感谢,夸赞我真是个负责的好老师,并询问乔月的学习状况。
我稳住心神,将对乔月说的话又对乔燕说了一遍,告诉她小月很聪明,将来一定能考到县城里的高中,并考上一所好大学。
乔燕很高兴,她的开明与村里许多不愿让孩子上学的家长不同,虽然她没有太多文化,但我总是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那种令我着迷的气质。”
白义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段,回想着之前方伦带自己去乔燕家之前特意换的衣服,以及和乔燕对话时总有些躲闪的神情,白义无奈地叹了口气。
后来,乔燕在县城认识了软软的父亲,在那个年代,乔燕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
两人很快就结了婚,自那之后乔月一家的生活也就这样变好了。
白义看着日记中方伦讲这段故事一笔带过,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段故事中,方伦没有用一个字描述自己的心情,既没有说自己感到悲伤,也没有表达对于乔燕的祝福,只是说乔燕婚礼的那天,自己生病没去婚礼,那天乔月也是专门来看望方伦,方伦捂着自己的额头,表示自己头疼。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某一天,来接乔月放学的人变成了乔月的姐夫,这让方伦很是意外,询问了对方原因。
“我要当爸爸了!”
听到男人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何表情,甚至就连在那之后自己说了什么都忘了。
之后,方伦在日记中抱怨着上天不公,日记记录了方伦最真实的想法, 之后的几页日记似乎被撕下来过,如今被胶带重新粘上。
“我审视了自己很长时间,自认为条件不算差,在村里的学校给学生们上课收入不算多,但足以养活自己。如果是我和......”
这页纸上的日记写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写下去,白义看着这时而犹豫不决时而有些癫狂的字体,将自己带入到当时方伦的处境,也大致了解到了当时方伦心中的烦闷。
在下一页,已然过了将近半年。
“乔燕的丈夫死了,全村的人都去帮忙,看着挺着大肚子哭的梨花带雨的乔燕以及抱着乔燕手臂的乔月,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何感受。
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来帮忙,当然还有很多只是来人却不出力的,方伦此刻加入了搬运乔月丈夫的尸体,看热闹的妇女们指着乔燕的大肚子,议论着腹中孩子的归宿。而一些村里的闲散男人则是看着乔燕年轻的脸,低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乔燕不方便,乔月还小,这场白事有村里一些好心的人家和方伦一同操办,最终方伦也是累的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乔燕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乔月是个懂事的孩子,开始主动揽下了家里的事务,乔燕一家的顶梁柱倒了,我不知该以怎样的立场帮助她们,作为老师,也作为邻居,我帮助她们也是很正常的吧?”
白义看到日记中那时的方伦为自己辩解,也是露出了苦笑,既然没有想法,那为何又要为自己辩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