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洞口小夭顿觉习习凉风带着一股恶臭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不觉想要作呕。相柳似乎察觉到,把她向自己怀中又拢了拢。
乍一看,这个洞内乱石嶙峋,各种各样的怪石虽是自然堆积着,但是曲曲折折,显得有些阴森可怕,洞壁上则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咒语,似某种远古的文字和图腾,泛着幽幽暗红的光,阴风嗖嗖,气氛透着一股诡异。
他们随着两个黑衣人,继续往里走去,先是穿过了一个幽长的通道,便是一个幽暗而开阔的大殿,殿内此时大概有几十名黑衣人,围着一团悬在空中遍布血红色纹路的黑雾在念叨着些什么。
他们再靠的近了一些,小夭震惊的发现这里竟和流波岛的那处祭台很是相似,上面是高高的祭台,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像磨盘一样的装置,上面布满了凹槽,凹槽上的鲜血好像正是新鲜。之前的两个黑衣人正把那五个重伤的妖奴推到了祭台之上,一个一个排放在凹槽的接口处,刷刷几下割开了他们的脖颈和四肢的动脉,血直接飙了出来,很快的流入了血槽,那血槽仿佛活着一般呼吸着,并拼命大口的吸纳着鲜血,而空中那团血红色纹路的黑雾则加快了转动,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
下面那几十名黑衣人慢慢散开,小夭这才看见祭台中间的凹槽里密密麻麻都是妖族的尸体,还有很多直接露出了原身,看上去异常的恐怖壮观。仔细一看,尸体上面遍布着各种尸虫,正在爬来爬去的大口啃噬着尸身,甚至听得到进食的声响,小夭忍不住一阵反胃,下一秒一阵幽香的气息飘来,相柳用手遮住了她的眼。
再睁开眼时,小夭发现他们已经出了洞口,来到了一处湖畔边。
“这一定又是那个水魔君,一模一样的手法。这些妖奴竟神不知鬼不觉的都被运到这里来做祭祀了,太可怕了,他们不知道已经残害了多少妖族,到底要这么多的鲜血是要做什么”?
相柳眼神有些冷厉:“我们先回去”。
小夭明白他心中所想,不再说什么,跟他一路回了小月顶。
“相柳,”回大殿之前小夭拉住了他,她有些迟疑,顿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之前你因为恩义,走了一条很艰辛的路,所以这次我私心很不想你再卷入到妖族的事情里面去。可,又因为太懂你,我明白你心里肯定放不下,但这次,我想清楚的让你知道,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相柳的眼里流光闪动。他伸手触碰到小夭的脸颊,把她无声的拉入了怀中。
老轩辕王听了小夭对于整件事的描述,也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便是传说之中,上古时期魔族的禁忌,血祭混元大法?我曾经有幸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血祭混元大法的一些传言,跟你们描述的几乎一致。根据传说,这种血祭的对象是魔族的混沌凶兽,通过祭奠它们可以血炼万物生灵,完成魔神的凝聚,最后复活最凶猛的魔界之王,如若是这样,大荒可不是再起纷争这么简单了。”
小夭:“这事是不是要跟哥哥说一声”。
老轩辕王叹了一口气,传了侍者上来。
仲春四月中,是小夭的生辰。
知道小夭如今在小月顶,高辛王和阿念,包括阿獙烈阳都递送来了各种贺礼。
玱玹想着小夭那么多年在外,都没机会跟她庆生,他提前几日过来看了爷爷,跟小夭商量想给她办个生日宴,被小夭婉拒了,“你就那日中午来同我们一起用个午膳吧”。
“那晚膳呢”?
“我打算去狗尾巷铁铺找父王”。
玱玹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临要离开小月顶时,他单独找相柳来到了崖顶。
相柳看着他,直问: “陛下,有何指教”?
“帮我联合妖族,对抗水魔君,条件你来提”。
相柳挑眉一笑:“我不会统领妖族,但是必要时可以帮你对抗水魔君”。
“条件”?
“更改法则,废弃奴籍,以后妖族永世不再沦为奴隶”。
玱玹静静的看着他:“成交”。随后顿了顿又说:“你明明很在意妖族的命运,所以是为了小夭,才不愿统领妖族”?
“我只是想让妖族同其他族人一样平等自由的在大荒里生活,而这点,我相信你就可以做到。”
玱玹似笑非笑,一时无话。转身上了云辇,消失在了天际。
小夭生日那日,玱玹虽答应不办宴,但还是大张旗鼓的为她庆生,宣赐了她八十八盒冰晶和八十八盒玉髓。也向大荒继续宣示着他对这个妹妹的重视。
这日他下了朝便直接来了小月顶,与大家一起吃了个简单的午膳。
下午小夭就带着相柳去了轩辕山,这个时候轩辕山下的街上熙来攘往,很是热闹,他们径直走进破旧的狗尾巷来到了一家很普通的铁铺里,此时店里没有客人,高辛王正在里面专注的打着铁,头也没抬。
小夭大声说道:“我想打一柄有如灵蛇一样可收可放的利剑,不知阁下是否能做呢”?
“小夭”!高辛王闻声立马放下手中的铁砧,走了出来。
相柳和小夭一同朝他拜了拜,然后小夭便拉着相柳的手走到了高辛王的面前:“父王,我带他来见见你。还有,我们已经成婚了”。
高辛王语调闲散,意味深长道:“阿念早就跟我说了”。说完他看向相柳,“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没想到小夭真的把你给找回来了,你们等我一会儿”。他转身去了院子中,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把短刀出来,递给了相柳:“给你的,阿念跟我说了你们的事之后我就开始做了”。
“谢谢陛下”。
“还不改口”?
“谢谢父王”。
“嗯,从此之后,你死心眼的毛病要改一改,再让小夭伤心,我可饶不了你”。
“请父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