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回忆起过往,她具体是什么时候爱上相柳的呢?她不知道,她藏的很好,她只知道,这件事上自己很失败,她也始终是没管住自己的心。
过不了多久,阿獙一点也没劝住,那二大坛蟠桃酒已经一滴也不剩全部进了小夭的肚子,这千年的酒酿入口绵柔,却是后劲十足,小夭足足醉倒了三日。醒了之后她又熟门熟路的自己去酒窖搬了七八坛酒到瑶光殿,每日喝了醉,醉了睡,睡醒了继续喝,喝了继续醉,阿獙每日看她这样,不觉自己头皮都发麻,他再次由衷的觉得阿湄的确是未卜先知,算的太准。
半个月过去,小夭再一次去酒窖搬酒,发现那里已被布了阵法,她哪有那个本事破阵法呢,只好气冲冲的去找阿獙,“我要喝酒”。
“你要喝酒不难,但不能酗酒啊,虽说这蟠桃酒不伤身,那也经不住你这样喝啊,简直太暴殄天物了,咱们慢慢喝”。
小夭直勾勾的盯着阿獙,“那我再问问还没问完的问题吧,我的蛊到底怎么解的,是王母帮我解的”?
阿獙叹了一口气,“小夭,有些事情不清楚,可能会活的轻松一些。”
“我不觉得,我很痛苦,我受够了在心里独自揣测的日子,猜他心里有没有我,猜我们到底会不会有一点机会,猜我到底能不能忘了他”……
“如果知道所有过往,会彻底改变你现在的生活,会让你更加痛苦,你也还是义无反顾的要知道真相吗?”
小夭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话说回阿獙那日受相柳的委托,在他救了小夭,又舍了一条命为她来解蛊后,请阿湄帮他跟小夭圆一个谎。
王母听完阿獙所说,竟是诡异一笑,说道:真有意思。
阿獙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有意思”?
你知道洪江是如何认相柳做义子的?
“没听说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话说,这相柳倒真是和赤宸很像,也难怪会和小夭有缘分。不过还是他更惨一些,他小时候啊被骗去死斗场做过几十年奴隶,是洪江救了他,可他当时并不领情,还打伤洪江跑了,洪江不计前嫌,后来为他疗伤还教了他疗伤的功法”。
“所以他就为了报恩认他做义父了”?
“倒也没这么简单,他那时还是不相信任何人,自己跑去极北之地待了一百多年,不过靠着洪江教他的功法竟自己悟出了修炼的门道,灵力增长神速,回大荒时他才发现神农已大败轩辕,洪江落魄,这个时候他反倒去了洪江身边”。
“他这人果然是重情重义”。
王母微微一笑,“我也挺喜欢他的”。
“那你能劝劝洪江吗?他的坚持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又何苦再做无谓牺牲”?
王母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可他不会改主意的。但,他倒是好好的为相柳深谋远虑过了”。
“难道相柳有回转的余地”?
“也许吧”。
“你这说话只说个两三分的习惯可真不好,活活要把人急死,所以,现在你愿意帮相柳跟小夭圆这个谎吗”?
“也不是不可,只是,你真的觉得这事可以这样就此揭过”?
“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
“阿獙,你知道这世间凡事皆有因果,难道小夭真的可以就这样平白无故得了他几条命?而且,情人蛊能种上,便说明这两人是真心相爱。”
“……我也是不愿看到小夭走阿珩和赤宸的老路”。
“哦?阿珩和赤宸有何不好”?
“他们同归于尽,双双殒命了呀”!
“那又如何,他们曾那样相爱,也曾度过了难得的美好时光,我倒觉得挺值得的。”
“……”
王母看着阿獙,“不瞒你说,阿珩和赤宸当年也是我促成的,我故意把她扣在玉山六十年,就是不想她嫁给少昊。赤宸和她才应该在一起嘛。在烈阳之前,我的青鸟也常常为他们鸿雁传书,所以,哪怕现在结局如此,我想阿珩心里也没有什么遗憾。如果想爱而没有爱,空在这世上活个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小夭”….
“小夭和她娘的确不同,她之前颠沛流离受了不少苦,缺乏勇气和安全感,只能交给时间,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她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怎么办”?
“我到时会给小夭留下两样东西,如果她有一天自己回来找你,决定知道所有真相,到时你便把东西给她吧。她呀,到时候看到相柳为她做的事,便会明白自己到底得到了多少爱,以后再也不会没有安全感了”。
“你给小夭留了什么东西”?
王母神秘一笑:“给她的礼物,到时她看了自然明白”。
“……”阿獙很是无奈。
“阿獙,有点耐心,我相信小夭会主动来找你的。”王母站在瑶池边,苍白的头发随风飘起,“你们不知道我这一生就是在等待蹉跎,空留寂寥里度过的,于是便觉得人其实就该热烈的活着,想做什么便跟随自己的心先去做了再说。只是我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所以,反正现在死都要死了,到小夭这,我依旧想要再任性一回。”
“那情人蛊的事”……
“我认了吧,现在倒并不是小夭知道的好时机,她这孩子有些别扭,倔强的很,后知后觉。后面有她难过后悔的时候…对了,把我那些陈酿的蟠桃酒也留给她”……
其实阿獙到今日都对阿湄那日说的这些话云里雾里,特别是不久后阿湄身归混沌,后来相柳也战死了。
他看着小夭同涂山族长结了婚,好像一切都结束了,好像这样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想到阿湄说的这一天,竟然还是来了。
阿獙回过神,认真的看着小夭说,“小夭,既然你想知道,阿湄她给你留了两样东西,你随我来吧”。
小夭本来还有一丝茫然的醉意,一下子灵台就恢复了清明。
她跟着阿獙左拐右拐来到曾经王母修炼的密室,里面空空荡荡,看上去没有什么东西,阿獙用手捏了个决,念念有词,突然他们面前现出了一个古朴的悬浮着大圆镜,“这是阿湄收藏的上古法器昆仑镜,她说,她已施了法,还需你滴入三滴海妖精血,便可窥见相柳一生的所有过往。等你看完,再看这第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