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陶之忽然提出来的建议让众人都傻了眼。
舌战,那是没有对错的争辩,舌战双方无论是谁,是要论点清楚并且能说服对方,就能胜出。
其中不乏诡辩。
国子监学堂设立以来,也出现过三两次舌战的情况,但最后结果都是双方各自不服,不欢而散。
甚至有人在争论途中失了分寸,大打出手。
顾陶之这个要求很耐人寻味。
首先苏夜阑并不是一个善于逞口舌之快的人,但如果他本人反对这个观点,那大可不必非要进行这场舌战。
众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大多数人选择沉默。
而且苏夜阑排的这个位置也很巧妙,如果孟临渊不来的话,她就是今天最后一个受考的学生,顾陶之搞这么一出,莫非是想等孟临渊。
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爷,估计不会来的。
但无论如何,自以为参透了顾陶之深意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苏夜阑本身也没有任何威胁性,反之如果能利用她一举夺魁,回头他们能吹上好几年。
这可能是国子监学堂设立以来,魁首之位离他们最近的一次。
“司业司业,我我我,我非常不认同苏二小姐的想法,想与她辩论。”
“我也是。”
“都不要抢,让我来!”
下面的人闹起来。
顾陶之淡淡睨他们一眼,没有理会。
苏夜阑也不说话。
虽然她并不明白顾陶之忽然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静静跪坐在那里,如老僧入定般安静。
“司业,学生请战。”
吵吵嚷嚷中,清冽温润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苏夜阑转头去看,意外看到范青山满脸坚定的看出来,与她四目相接之后,那眼中的坚持不减反增。
看起来不像是要放水的样子。
别人都不懂,但在刚刚那个瞬间,他懂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苏夜阑为什么总是拒绝他。
或许就像这首诗里的那个男子一样,她也是那样满腔赤忱,用浑身的孤勇去温暖过一个人的心,可对方并不领情。
所以幡然醒悟的她将自己的真心藏起来,再不给任何人看。
她在斥骂诗中男子是流氓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嘲笑那个曾经天真的自己。
她认为那样很愚昧。
范青山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疼,他无法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对于拥有那样自尊心又无比好强的她来说,那种感觉一定比凌迟更难受。
他不想她有那样的想法,所以很认真的想跟她谈谈。
但偏有人不解风情。
“咱们谁上都可以,但如果范公子上,这恐怕有些不合适。”
“是啊,谁不知道范公子在外处处维护她,现在只怕也是以比试之名,想偷偷放水,这关乎到此项考核的魁首,司业可不能徇私舞弊。”
“反正谁都可以,但范青山绝对不行。”
“你……你们……”
范青山气红了脸。
顾陶之见状,目光一转,忽然道:“你们谁都想上,又不许别人上,为了公正,那不如直接由我来指定,这样,沈殊,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