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轮到苏夜阑。
她运气不错,抽到的刚好是四书中的大学和五经中的诗经,都是相对比较简单的。
可能以顾陶之的认知,就算考她难的,她也答不上来。
顾陶之可能是刚才骂了太多的人,现在有些累了,也懒得再骂苏夜阑,所以稍微手下留情,但留情并不等于放水。
苏夜阑背完课文后,顾陶之又随便抽诗经一篇,问她何解。
说来也巧。
上辈子她跟着他学习的时候,第一次考核也是抽的这篇来问,当时苏夜阑根本没有深想,只是老实说了她的见解。
然后顾陶之也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现在重活一场,她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顾陶之抽的是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看似只在问公子如何追求心上人,但有如何不是她当年的状态。
沈殊于她,或许就是那位在河州中的美好少年,她飞蛾扑火的冲上去,用尽一切手段去取悦他,以为最后能得个美好结局。
但实际不过是烈火焚身,身死魂消。
“怎么不说话,这么简单的都答不上来吗,你这段时间在国子监都学了什么?”
“回司业,我答得上来,这首诗以‘兴’为表现手法,以采荇这一行为表现出诗中主人翁对女子的疯狂相似与追求,实在……可笑。”
苏夜阑抬起头,缓缓道。
顾陶之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诧异。
没等他开口,苏夜阑继续道:“他的热烈追求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自作多情,却还用雎鸠的深情标榜自己,所以全诗只有他单方面的纠缠和自以为是的感动,并没有女子的回应,所以,学生以为这应该是个流氓自导自演,最后感动自己所写出的一首诗,并未看出什么深情,只有……露骨的可笑。”
喀拉。
后面不知道谁捏碎了手里的杯子,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陶之下意识看那边一眼。
但他很快收回目光。
他没说什么,却已经有人道:“苏夜阑你有病吧,这么美好的一首诗到了你那里怎么就变成这样?”
“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懂就不要乱说,这分明是描写男女两情相悦的情歌,怎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耍流氓了!”
“龌龊之人想什么都是龌龊。”
下面的人抱怨起来。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刚才几没有答好而被顾陶之骂得狗血淋头。
一般这种荒唐的理解,还没说完就被顾陶之打断痛骂了,可苏夜阑不仅好好说完了,预料之中的狂风骤雨还没有到。
这怎么可能?
她凭什么!
“司业,这种污蔑先贤的人还能留在这里吗,不如把她赶出去。”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真是丢人现眼。”
“司业还愣着做什么呢?”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厉害,那要不然这个司业换你们来当?”顾陶之终于开口,不过不是针对苏夜阑,而是眼神冰凉的看着那些挑事之人。
“我倒也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论点,虽然奇特,但不失为一种新思路,既然这么多人都有意见,那不如挑一个出来,与她舌战,看谁说的有理,胜者,此轮满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