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今日别去国子监了,在房里再休息一日吧,你昨晚一夜未眠,这要是又累病了……”清影很担心。
“你这丫头,整日不盼着我好是吧,怎么,还想让我再在房里趟几日?”苏夜阑打趣她。
玩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那双深沉的眸子深如古井,无波无澜。
清影心下一紧,竟莫名生出些敬畏。
她低头,不敢再问。
因为早晨在福安苑耽误了些时间,苏夜阑离开家之后,吩咐马车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夫子来之前赶到国子监。
前朝重文,在国子监设立公学,规定不论寒门还是贵勋,只要有一颗报国之心便能在公学中学习。
大昭推翻前朝统治后也沿袭了这一传统,不过现在的公学并不允许寒门子弟随便进入,而是要交一笔巨额的学费。
久而久之,公学就成了大昭朝廷敛财的手段。
而对于各个世家来说,这不过是笔小钱,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者,都抱着钱往里面砸,现在的国子监,已经成了世家子弟攀比富贵的场所。
“姑娘。”路上,清影欲言又止,似是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奴婢……奴婢也说不清,只觉得心底慌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清影还在回忆刚才她怼徐氏的样子。
明明跟往常一般无二,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样的姑娘自然是她多年来最盼望长成的样子,可她眼睛里那深沉的桎梏和充满悲戚的哀恸又让她心惊不已。
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你不要担心,我没事,从我做了许多荒唐事,但上次落水之后已经想通了许多,二房三房终究不是至亲之人,不必太过交心。”
“姑娘能想通这点,奴婢就放心了,上次的事情没过几天,国子监里的风波不一定平息,姑娘今天可要小心,别被流言蜚语乱了心。”
“嗯。”
苏夜阑点头,袖子里双手慢慢交握在一起。
清影比她大五六岁,是娘亲专门为她挑选的人,比起口蜜腹剑的苏怜,当初在大燕舍身为她而死的清影更像姐姐。
上辈子她犯了太多错,还好老天愿意给她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一次,护她爱她之人她要保,辱她害她之人她要杀。
谁也别想逃。
“姑娘,到了。”
车夫停好马车,将小凳放在车前。
苏夜阑提起裙摆,款款下车。
然后,她听见一阵骚动,马蹄踏破之声由远及近,似是向她奔来,她抬头,看见一匹红鬃烈马拔足狂奔,穿街过市,掠起惊叫阵阵。
马上少年肆意张狂,他未及弱冠,头上紫金发带迎风猎猎,一身深紫暗纹窄袖华锦袍,眉如墨黛,唇如晓花,俊朗五官分明不显女气,却又妖冶性感,隐隐藏着凌厉,让人不敢小觑。
他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带笑的薄唇微微勾起,邪恶到极致,魅惑到极致。
他策马而来,似乎要撞上苏夜阑的马车。
苏夜阑眉头一皱。
这个人,她认得。
孟家的小公爷,那个让孟家一朝倾覆,孟氏一族分崩离析的罪恶源头,京城第一浪荡子,众世家纨绔弟子之首,孟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