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徐氏问倒了。
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这话问出来，就好像在说是她居心叵测，挑拨苏夜阑和已逝母亲之间的感情。
这么大的罪名她可不敢担。
徐氏脸上色彩变换，好半晌，才扯出来半个笑脸，道：“阑姐儿这话说的，婶婶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你要是听不进去，那就算了。”
言下之意是她不识抬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忘踩她一脚，真让人佩服。
苏夜阑淡笑不语。
老夫人坐在上位，沉默着翻阅手上的经文，好像对两人的明枪暗箭并不感兴趣。
她看完了所有，才放下经文，对她们道：“行了，看在你们尚有诚心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了，都散了吧。”
“老夫人，三房还没有过来呢。”徐氏在苏夜阑那里吃了瘪，心里不打舒服，就想看三房的笑话。
老夫人严苛，罚她们抄经就是要看她们的态度。
如今三房迟迟不来，显然对老夫人的惩罚颇有意见，也没有认真去完成，等会儿她们过来，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氏眼中摇曳着冷芒。
说起来，苏夜阑以前也是个蠢的，不管什么责罚，她总是叫苦叫累，不好好完成，久而久之老夫人对她失望透顶，也懒得再教导她，这才给了她和三房机会。
可不知怎么，她这次居然忽然转性了，乖乖完成老夫人的罚不说，还得了老夫人赏识。
苏家家教向来严苛，就算去国子监，也是几位小姐同乘一辆马车，断没有专门拿一辆车单独给一位小姐坐的。
她看出来，老夫人这是有意抬举苏夜阑。
可为什么呢。
难道她抄的与她们有什么不同？
真邪门。
徐氏暗自嘀咕，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来不来是她们的事，你不用管，你们抄的经文我都看了，还算诚心，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也希望你们记住这次的教训，别在外面乱嚼舌根。”
“是。”
“是……”
“行了，都散了吧，我也乏了。”她在旁边听了半天明枪暗箭，已经有些不耐烦，吩咐下人把经文收好，起身回房。
众人起身恭送。
不等徐氏母女再说什么，苏夜阑已经转身离去。
她明亮的眸子微眯，敛着凌冽的锋芒，带着锐气，又充满寒意。
徐氏当然不会知道，老夫人信佛，让她们抄经看的就是每个人的诚心，她跟苏怜只想着一日抄完，在老夫人面前挣足表现，所以选择了心经。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二百六十字，五十遍抄下来轻轻松松。
这种投机取巧的把戏是她们前世惯用的伎俩。
上辈子苏夜阑被刻意养成个废物，后来她吃了无数的苦，遭了无数的难，终于学会察言观色，摆弄人心。
不是她猖狂，而是徐氏这点小把戏，在曾经是苏皇后的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她手指收在袖里，拇指慢慢摩挲着食指关节，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因过度劳累产生痉挛的手停止颤抖。
不是要表诚心吗？
整整五千余字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整整一百遍，就是她向老夫人表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