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艰难，对于其他人已是不易，像十一这种没天赋的修炼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经过三百年的洗礼，十一总算是有一点点进步。现在，师尊又要把十一来之不易的修行为她废去，楚天河想不通，编了个理由骗她，按她的智商一时半会儿猜不透。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十一迟早会知道。
楚天河想等到师尊出关了找他问清楚，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十一，起床喝药了。”二师兄端着汤药敲响房门。
“二师兄好！”吃饱喝足的十一甜甜地跟二师兄打着招呼，完全不顾他皱着的眉头和一脸嫌弃的表情。
“快点儿喝，别贫嘴！”向礼催促她快点儿喝完药，他还要抓紧时间修炼，以为谁都像她一样是个大闲人。
“二师兄，这个汤药好苦，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一块儿梨膏糖……”
“……”
见二师兄不理她，十一撇撇嘴角，端起汤药一口气全喝完了。
十一知道二师兄对她有偏见，觉得她是师尊和不寸山的拖累，法力不强，动不动就要让他们去救她。
说实话，是个人都会厌烦。也因为这样，二师兄骂她，自己尽量不顶嘴，一脸谄媚听着。
汤药喝完以后，二师兄立马端着琉璃碗离开，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跟十一待的时间稍微长些，他都怀疑自己被她传染上懒惰和偷奸耍滑。
送走愤青二师兄，十一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轻松不少。
三个月的时光如指间流沙般逝去，十一伤终得痊愈，院子里的木芙蓉开了又谢，等到墙角的腊梅吐出粉嫩嫩的花骨朵时，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冬天。
三个月来，师兄们轮流给她送药送饭，除了二师兄不太情愿，其他人都是乐呵呵地嘱咐她好生休养。就连二狗也比平常顺着她，她好想一辈子就这样。
推开房门，外面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十一伸手，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只停留了一瞬便消散殆尽。十一眉眼低垂，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喜悦。
“十一，师尊出关了，叫我们过去！”楚天河火急火燎向她报告师尊出关的消息。师尊出关提前，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知道了。”十一挥挥手，师尊出关，她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解决了？这样一想心情瞬间好很多。
几个月不见，师尊明显比之前消瘦许多，眉眼之间的沟壑也愈发加深，苍白无光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他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弟子们，冷冷说道:“我闭关的这些日子，你们修炼得如何了？”
“回师尊，弟子们不敢懈怠，在这期间谨遵师尊嘱托，没有接生意，专心修行。”大师兄上前一步回答师尊的话。
“是吗？”师尊的眼睛又在弟子们之间扫了一圈，最后稳稳地停在十一身上，十一被盯得头皮发麻，低下头寻找地缝逃脱。
她觉得师尊肯定看穿这些日子自己并没有好好修炼，可她有苦衷，妖力无法凝聚，就算是师尊也无能为力。
“风荣，你是大师兄，先给师弟们做个表率吧。”师尊背着手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是！”大师兄弯腰行礼，开始展示这些日子的成果。
他从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剑随身动，如影幻形，一招一式间展示了如沐春风般的妖力，恍惚间十一仿佛看到了凛冬的飞雪下，后山的那株桃树又盛开芳菲，粉嫩的花瓣萦绕剑身，带来一阵喜悦。
十一等人感受到强大的气流，衣袖被吹得胡乱纷飞，像是雪地上跳动的墨点。十一不由得暗自感慨大师兄的厉害，与他相比，自己的妖力真是微不足道。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春光无限好之中的时候，转眼间，剑上围绕的芳菲化作一把把利剑像远处刺去。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六师兄从东湖边捡来的镇山石被击了个粉碎。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震惊，短短几个月大师兄的妖力飞速增长，比师尊闭关前高了两层还要多。
“弟子展示结束，请师尊指点。”大师兄抱拳，尽管他再克制，微微上扬的唇角暴露他内心的骄傲。
“不错不错，你是为师最放心的，果然厉害。”洛怀独自抚掌，眉头略微展开，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
“向礼，你来。”
“是！”
二师兄与大师兄不同，他修炼的妖力是力量型，贴身近战适合他。
如果大师兄妖力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般的柔和，那么二师兄则给人一种火山爆发摧毁万物的气势。十一看着二师兄，仿佛身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山，火焰炽热让她喘不上来气。
“不错不错！”师尊没等二师兄展示完便示意他停止，再不喊停，他们这些人都要被烤成肉干。
剩下的师兄们一个个被叫去展示，也都顺利通过了师尊的考核，最后轮到了十一。
“十一，你来展示一下这段时间的进展。”师尊背着手，让她上前展示。
十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道:“师尊，这段时间弟子一直在疗伤，无法修炼。”
“是吗？”师尊面色沉重，对于她的说辞并不认同，再严重的伤这么长的时间也会痊愈了，到她嘴里却成为不修炼的借口。“那你运功展示一下，我看一下你恢复的如何。”
知道逃脱不掉，十一硬着头皮凝神聚气，全身心投入，将妖力汇率掌心。师尊和师兄们睁大眼睛盯着十一的一举一动，气都不敢喘，似乎不是十一在展示而是他们亲身又表演一遍。
结果，好大一会儿过去，十一伸得手臂发酸，楚天河等人盯得眼睛流泪，她的掌心也没有一丝变化。
“我让你运气，你在干什么？”师尊强压着怒火对她说道。刚出关，他不想对弟子们发火。
不过是平日里的修炼进度展示，她还扭扭捏捏不肯发力，要是到了战场她指不定被别人打成什么样子。
“我……”十一吞吞吐吐。
“十一，师尊知道你基础不好，不会为难你的。”大师兄上前安慰她。
她知道师尊不会刻意为难，但现在她妖力无法凝聚。
“十一，快啊，愣着干嘛！”
“对呀，你快展示一下！”
……
师兄们出于关心，纷纷让十一快点儿展示，等下师尊生气，她又免不了一顿毒打。十一只低着头不说话。楚天河双手暗暗握成拳头，大声说道:“十一，她……她妖力四散无法凝聚。”
听到楚天河的话，在场人无一不震惊。妖力四散对妖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除了被人打到经脉尽断，妖力怎么可能四散。师尊一向做事有分寸，他们师兄弟们挨打最严重也不过半个月就能痊愈，而十一竟然整整近百天才完全恢复，师尊对她最为疼爱，下手只会轻不会重。
不是师尊的问题，只有是十一的问题。没有筋脉寸断，那便是她本就不是纯正的妖族，或者根本不是妖族。
师尊蹙眉快步上前，一把拉起十一的手腕。手指放在上面感受妖力，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弟子们看师尊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也紧张起来。
“师尊，我……”
“别叫我师尊！说，是谁派你来的！”师尊抽回搭在十一腕上的手，反身一掌将她打出去几丈远。十一倒在地上，胸口一阵疼痛，嘴角鲜血缓缓流下。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师尊又是一掌打过去，十一躲不过硬生生接了下来，她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喃喃说道:“我不是……”
“摆阵！”师尊命令剩下的弟子们摆阵，他们却无动于衷。他们被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不敢劝说师尊，也不敢上去扶小师妹，也不肯对她动手。那是他们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的小师妹，现在让他们把刀剑对向她，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师尊，那是十一啊！”大师兄大喊，试图唤回师尊一点点感情。
“她不是！”师尊闭着眼睛，喃喃道:“人妖殊途……”
“我让你们摆阵！”其他人还是无动于衷，楚天河咬咬牙跑过去挡在十一面前。他是妖族的王子，师尊不看他的面子也会看他父王的面子，不能保证师尊不打他，至少不会杀了他。“师尊，十一只是妖力不能凝聚，之前几百年她一直在和我们一同修炼，绝不可能是丧心病狂的人族。”
十一浑身是血，艰难地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师尊想杀她，谁都拦不住。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