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头儿，怎么回事？宾馆怎么不见了？”
张涛郁闷地扭头，转身就打算往回走，寻找那不知去向的宾馆大门。
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拦住，张涛微微一怔。
“忘记了？不能走回头路，这是校园不变的规则。不管前路是什么，我们都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明晓瑶感觉略微有些疲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张涛吞咽了一下口水，掏出警用手枪，视死如归地道：“既然如此，那走吧。我就不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差，我们之前都干掉了一个清理者。”
单手按着腰间的镀银枪，明晓瑶走在张涛半个身位前，幽黑的瞳眸警惕地环顾四周。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偶然遇到的几名穿着黑色雨衣的清理者之外。
“头儿，我们不会又进入到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里吧？”张涛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
“如果是循环空间就好了，至少意味着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返回宾馆。”明晓瑶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张涛讪笑两声，嘴角抽了抽，心又沉了几分。
灰紫色的天空阴沉得仿佛随时会滴下水来，潮湿的空气粘腻在身上，水汽氤氲，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轰隆隆——
大雨将至。
一道闪电划破空气，让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一瞬间亮了起来。
路旁有一座小亭子。亭子看上去和校园里常见的八角亭差不多，由四根红色的柱子、四条长椅和一个伞状的屋顶组成。
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明晓瑶果断地决定先进亭子里避雨。她讨厌淋雨后，衣服贴在身上的粘腻感觉。
亭子长椅上坐着一个男子。
他正翘着二郎腿，手十分放松地搭在长椅的靠背上，脸上露出一个略有些苍白的诡异微笑。
但往他的胸口望去，赫然看见一把锋利的刀刃插在他的胸口上，蓝色的衬衣被血染得一片模糊。血液已经氧化发黑，看上去颇有一些瘆人。
明晓瑶的视线落在男人衬衣口袋露出的白色一角。意料之中，那是一张字条。
蹙起眉头，她展开字条，字条上写着：
【我知道你不是杀人凶手，请让警局调查员也相信这一点。】
哒哒哒——
转头，
明晓瑶看见身后走来一名长发女人。
女人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黑色的长发十分柔顺地贴着头皮，左边头发被随意地别在耳后。
她此时正抱着一个牛皮纸外壳的笔记本，笔记本上插着一支深黑色的钢笔，穿着一袭暗色的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嘴唇被涂成火红色。
当她看到坐在亭子长凳上的尸体时，瞳孔瞬间缩成针芒，质问道：“这……这个人是你们杀的？”
张涛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我们。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你们是这所大学里的学生？快天黑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人狐疑地瞥一眼明晓瑶和张涛，瞳眸透出一丝责备。
明晓瑶暂时松开了按在腰上镀银枪上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我和朋友住在这所校园的宾馆里，出来闲逛的时候迷路了。”
“同学，不能为了夜晚在外闲逛就编造出如此不靠谱的谎言。”女人满脸严肃，“无限聊斋世界大学哪里有宾馆？”
“没有宾馆？”
“没有。”
张涛闻言再次望了望宾馆消失的方向，额上滲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望着面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女人，明晓瑶语气疏离地问。
女人笑了笑，脸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是这所大学的老师，历史系的。既然你们不是凶手，凶手一定另有其人，赶紧报警吧！”
报警？
明晓瑶眯起了眼睛。
“这里有警局？”张涛吃惊地问。
女人翻了个白眼，仿佛张涛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当然有，而且如果现在报警的话，警察很快就会赶来。”
说罢，她掏出手机，熟练地在屏幕上按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你好，我要报警，这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嗯嗯嗯……就是我手机定位的地方。嗯嗯嗯……五分钟。好的好的，我等调查员过来。”
张涛疑惑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GPS信号弱。】
难道华某的手机信号真的比某果的强？
雨最终没有下下来，雷声逐渐走远，亭子中的三人一尸体全都没有出声。
五分钟后，一名穿着调查员制服的男人从雾中走了过来。
明晓瑶的视线扫过男人的肩章、袖子上的绣标，以及帽子上的徽章，一切居然如此逼真。
男人刚出现，女人的态度居然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开始浑身发抖，脸色变得苍白，眼中透出恐惧，指着明晓瑶和张涛大嚷：“调查员，是他们杀死了那个男人！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瞪大双眼，张涛下意识地掏出调查证：“等等！我们也是调查员，这是我的证件！”
女人继续尖叫：“调查员，相信我！他们的调查证是假的。你看照片上的这个人多年轻，哪里是他这副模样？”
瞥一眼证件上青涩的男人照片，张涛颇有些尴尬：“那是五年前入职时的照片，那会我还是大学校草呢！我现在这个模样是被万恶的蒲松龄先生用零零柒折磨出来的！”
男人有些犹豫，面露难色，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应该相信谁。
“你是无限聊斋世界大学分局的调查员？”明晓瑶用上级对下级说话的语气道，“我是总局的明晓瑶高级调查员。”
说罢，她朝男人伸出手。
男人有些迷茫，但还是伸出手和明晓瑶握了握。
“你刚才说你是哪个系的老师？”明晓瑶冷静地问。
女人肯定地答：“历史系的啊！”
“无限聊斋世界大学在今年进行了一次改组，历史系早已不复存在，而是直接被并进了人文学院。”明晓瑶冷静地指出。
“哦，对对对！我习惯了。今年改组后，已经改叫人文学院了。”女人改口道，脸上还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调查员，事实上无限聊斋世界大学从来没有改过组，历史系现在仍然是独立的院系。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这所大学的老师！”
女人有些慌了，大叫出声：“就算我不是这所大学的老师，也不代表人不是你们杀的！”
“那你看见我们是怎么杀死他的？”明晓瑶指指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当然是用刀刺死的！”女人瞪着双眼。
“据我观察，男人并不是被这把尖刀杀死的。他的伤口没有收缩或者外翻的痕迹，刀是死后才被插上去的。从他发乌的嘴唇来看，应该是中毒而亡。”明晓瑶冷静地指出，余光瞥见穿着制服的调查员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