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藏对诗会没什么兴趣,只因她空有学问,却不喜吟诗作对。
不过是看在贺玉章的面子上,时冬藏才耐心收拾一番,带着陈叔和小五出门。
举办诗会的地方,是东城一处观湖山庄,观湖山庄中,有一处占地面积广的玄月湖。
玄月湖两头尖尖,中间宽广,从高处远看,宛如一弯玄月横亘大地之上,故而得名玄月湖。
时冬藏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山庄门口的秦御史之女,秦丝容,以及翰林院林大人之女,林暖树。
两人都是巾帼武馆的弟子,早在武馆与时冬藏混熟了,在知道时冬藏要来诗会,两人便跟武馆的师傅告了假,与时冬藏相约一同过来参加诗会。
“抱歉,我来晚了。”时冬藏一看到她们,就笑着道歉。
其实她来得还算是早了,诗会还没有开始呢,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来得更早些。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秦丝容笑嘻嘻回道,同时上下打量了时冬藏一眼,“时姐姐今日可真漂亮。”
以往,在武馆懒懒摊摊,不在乎妆容的时姐姐,今日换上了一身月莹流光裙,妆容清雅,让人瞧着就心生喜欢。
“时姐姐今日隆重装扮,莫不是今日诗会上,有时姐姐心仪的男子?”秦丝容朝时冬藏挤眉弄眼。
几人在武馆言谈无忌,知道时冬藏一直没有成婚,又没有婚约在身,便纷纷打趣,要将自己兄长介绍给时冬藏。
不过也仅仅只是打趣而已,谁都知道双方身份悬殊,故而双方从未当真。
等到了时冬藏之后,三人便一同往观湖山庄里面走去。
进这观湖山庄,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除了被邀请参加诗会的学子,其他想要进入观湖山庄,一睹诗会盛举的游客,都得缴纳一定数额的过门钱。
不然这观湖山庄再大,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时冬藏她们三个,作为学子的亲眷,自然不用缴纳过门的费用,只是若要带丫鬟小厮进去,就得交丫鬟小厮的那份钱,三人索性都没有带。
各自报上姓名之后,就有领路的小厮带着她们一同前往玄月湖。
秦丝容一路都在埋怨两个先行离开的兄长,认为兄长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竟然将她们三个姑娘家丢下。
林暖树言语不多,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一路上满脸含笑,听着秦丝容的絮絮叨叨,也不觉得厌烦。
每当会试前夕,云京东城和西城的书院,便会联手举办一场诗会,算是几个书院给学子们会试之前的一个小考验,也是给学子们的一个扬名机会。
故而,每次诗会的规模极大,人数也极多。
好在观湖山庄的地盘足够大,前来参加诗会的学子,以及学子们带来的亲眷朋友,还有部分游客,分为男女阵营,分别坐落于玄月湖两岸,遥遥相对。
领路的小厮带着时冬藏她们径直来到一处视野宽阔之处,对时冬藏恭声道,“时小姐,这是您的座位,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那我们的座位呢?你怎么就给时姐姐单独安排座位?”秦丝容好奇问道。
她之前也跟兄长前来参加过诗会,山庄的小厮一般只会将学子的亲眷带到玄月湖,极少会给亲眷安排座位的。
尤其,时姐姐这个位置极佳,一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一早就预定了的。
至于其他那些位置不怎么好的座位,都是先到先得了。
所以她们才会早早来到诗会,打算找个位置不那么偏僻的座位。
时冬藏也好奇看着那个小厮。
小厮先是朝秦丝容和林暖树作了一揖才开口,“两位小姐可以自行选择座位,时小姐能独得这个座位,自然是因为贺学子的缘故。”
说起那贺学子,小厮脸上都满是敬佩之色,又忍不住多看了时冬藏一眼。
贺学子说,他邀请的是自己的姐姐,可他们两人的姓氏都不一样,长相也不一样,这怕是贺学子的情姐姐吧?
不过,小厮之敢在自己心里腹诽,可不敢说出来半个字。
秦丝容和林暖树相视一眼,她们自然知道小厮说的贺学子是谁,那个容貌异常俊美的少年出现在武馆的时候,可让她们驻足欣赏了好长时间。
听说那贺学子是时姐姐的弟弟。
能在这观湖山庄,单独留出一个位置,只有三种人。
分别是,有权,有钱,有才。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不容小觑。
秦丝容和林暖树家中长辈,分别是御史台和翰林院的官员,两家的面子在这诗会上,却没有太大用处。
好在秦丝容和林暖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位置挺宽敞的,我们可不可以跟时姐姐挤一挤?”秦丝容又问了一句。
时冬藏这个座位的长桌,足以让她们三个一同坐下。
小厮没有回答,只是看向时冬藏,意思十分明显。
他说了没用,得时小姐点头答应才行。
时冬藏点了点头,“一起挤挤。”
秦丝容和林暖树高兴应下,小厮又朝时冬藏她们行礼之后就退开了。
时冬藏是第一次参加诗会,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关于诗会的事情,时冬藏虽然早已明了,但是在秦丝容和林暖树面前,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秦丝容是个话多的,挨着时冬藏,一边吃着桌上的水果和糕点,一边絮絮叨叨跟时冬藏介绍诗会的规矩和趣事,林暖树在旁偶尔帮忙补充两句。
时冬藏安静听着,眼神扫过出现在她们座位附近的人,可惜都没有看到贺玉章。
玄月湖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正如秦丝容所说,早来的人占据了稍好的位置,来得晚的,只能坐在稍微偏远的地方。
而那些位置最好,还摆上了水果糕点的座位,极少有人去坐。
时冬藏吃着瓜果糕点,悠悠然看着那些为了争抢座位,弄得面红耳赤,发髻微乱的女子,很是惬意。
只是时冬藏的惬意没有维持多久。
在她身边的位置也是极好的,是早就被预定了的位置,落座在她旁边的女子,无一不是锦衣华服,神态倨傲。
那些女子在看到时冬藏的时候,都会皱眉打量一眼这个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凭什么能坐在这个视线极好的位置上?
最终,一位俏生生的华服女子带着仆从气势汹汹走了过来,高抬着下巴,满脸不屑开口,“你这是从哪来的泥腿子?这位置是你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