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围观群众,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虽然渭水河如今水位下降了不少,但深水区的地方,水深又湍急,江铃要是一不小心掉进深水区,那可是一条人命。
就在大家都惊慌不已的时候,却看到原本推了江铃一把的时冬藏突然扑过去抓住了江铃。
“这位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随着时冬藏这句悲痛又凄厉的话语,只见时冬藏抓着江铃的手猛一用力,把江铃拽回了岸上,自己却因收不住力,径直扑进了渭水河里。
众人看到这一幕,短暂的错愕之后,赶紧叫嚷着去救人。
江铃跌坐在地上,脸色泛着白,看着河水淹没了时冬藏的头顶,心中又有些解气。
事情的发展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只要最终结果解决了时冬藏就好。
至于时冬藏落水前说的那话,江铃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江铃没有注意的话,有人却是留意到了。
里正媳妇梁婶子看到有人去救时冬藏之后,就快步来到江铃身边,厉声问道,“你是哪家的丫头?怎么跟冬藏丫头起了争执?”
江铃被梁婶子吓得脸色又是一白,好一会儿才嗫嚅出声,“我,我是下河村江秀才的孙女,江铃。”
想到自己的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老秀才,江铃又鼓起勇气,悄悄挺直了背脊。
听到是江秀才的孙女,梁婶子眉头也皱了皱,江秀才也算是他们这附近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但凡家里有个读书苗子,都想着往江秀才面前送,希望江秀才能够帮孩子们启蒙。
冬藏丫头怎么就跟江秀才的孙女起了争执呢?
“那你跟冬藏丫头是怎么回事?”梁婶子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但还是又开口询问了一句。
“我,”江铃扭捏着,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江丫头,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们这么多人在,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有家里把孩子送去江秀才那里启蒙的村民立马就帮腔了。
梁婶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点后悔跑来渭水河边看热闹了。
“原本我与那时姑娘相聊甚欢,可是在时姑娘知道裴秀才是我爷爷门生之后,突然就变脸了,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江铃捂着脸,委屈又难过。
不知缘由的人,还在问那裴秀才是谁,知道其中真相的,不免又有些唏嘘。
这两个月跟时冬藏相处,不少村民们都改变了对时冬藏的态度。
可裴秀才毕竟已经跟时冬藏退婚了,时冬藏这么死缠烂打就不应该了,更何况还因为她和裴秀才的恩恩怨怨,连累到无辜之人,更是过分了。
哪怕大家已经知道,之前时冬藏名声受损并不属实,可婚约解除了就是解除了,哪能再这么胡搅蛮缠?
“这位姑娘,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跟你聊到什么裴秀才身上去了?”就在这时,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清晰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到时冬藏依偎在一个瘦弱的少年郎身边,浑身湿淋淋的,好在身上穿着的粗衣麻布浸湿之后并不贴身,倒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这位姑娘你想要陷害我,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不等江铃开口,时冬藏又抢先开口了。
“大家都知道,我跟裴秀才的婚事是双方家长定下来的,可我痴长十余岁,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什么裴秀才。上次裴家来退亲,我还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连裴家人的面都没见到。如今我与时家断绝关系,自身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裴秀才?”
“倒是你,一过来就说我品德不端,连累了你的裴哥哥,让你不能和你裴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还说要让我再一次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一开始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到你说完之后,就拉着我,要往后面的渭水河里倒去。”
“你我同样是姑娘家,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来陷害我?我跟那裴秀才虽有婚约,可我自己清楚,失去了爹娘的庇护,又没有兄长的呵护,我根本就配不上裴秀才,本就想着找个机会跟裴秀才解除婚约,好让裴秀才能找到真正与他相配的佳人,所以裴家来退亲,哪怕让我名声受损,我也都接受了。”
“我自认为对裴秀才并无伤害,你想与裴秀才喜结连理,你去找裴秀才就是,为什么还要来害我?”
时冬藏说话的语速急快,但条理清晰,不少人听了之后,都对时冬藏心有怜悯。
再回想裴家过来退亲的事,时冬藏确实是不吵不闹就接受了,真要是对裴秀才有非分之想,时冬藏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就答应退婚的。
“时冬藏!你,就是你推我的!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明显注意到大家神色的转变,江铃有些着急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你,我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推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我时冬藏失心疯了?”时冬藏一连追问,让江铃哑口无言。
她倒是很想说,时冬藏是看在她跟裴哥哥关系亲近,所以才心生歹意的。
可时冬藏之前那番话,就把她这个理由给堵住了。
江铃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众人指指点点的视线,只觉得气血上涌,面红脸燥,在那些视线下,身上的皮肤就跟针扎似的。
“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找上我,觉得我对那裴秀才有非分之想?但是我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和裴秀才已经解除婚约,之后也不会再有瓜葛,你大可以放宽心跟你的裴哥哥在一起。”时冬藏说完,大半个身体虚虚靠在贺玉章身上。
同样全身湿漉的贺玉章冷眼看了江铃一眼,这才扶着时冬藏转身往茅草屋的方向而去。
谢栾他们也从河里上来了,看了眼江铃,轻哼一声,“就你们那个什么裴秀才,连本公子都比不上,冬藏丫头都看不上本公子,能看得上一个小小的秀才?”
谢栾说完之后,不管众人会怎么想,自己也带着仆从扬长而去,顺手还带走了他们捞上来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