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泡在水缸中身体浮肿的老柳,如今我又被迫接受一个事实:老柳真的死了。可至今我都想不太明白先前我遇到的“假老柳”行为,或者说他鬼魂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是他告诉我们三个大部队的位置,也是他把我们引导过来的。
难道是要想要暗示我们,他死在了这里?还是说,要把我们聚在一起一网打尽?
除了这点,老柳遇害时间我也不确定,眼下看到他泡出了巨人观的尸躯,足以说明他至少泡在缸子里一段时间了,可究竟是哪一时刻?
想来想去,分析出两种可能:他可能是在饿死鬼村口处分开后出了事儿的。当然另一种可能是,老柳他整个人,自从我逃脱出羊肠客栈前就不在了……遇害在村中抛尸水缸。
顺着两个合理的推测回想,我越来越觉得脊背发凉。
老柳如果真是在我与之分别后一段时间遇害,倒还可以顺之推测。可若是第二种情况,他在我还没逃脱羊肠客栈前就遭遇了莫名不测,那我一路上见到的一切,从饿死鬼公路,再到现在,岂不是我见到的“老柳”都不值得我去信任?况且之前见到的所有场景也都是虚假的幻觉?
进一步设想,如果我之前所见的都是假象,那么我现在还处在什么样的恐怖场景中?
越这么想越诡异害怕,我忐忑不安,再一看身边的人,并没发现此刻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就把这种可怕推测暂时放下,转而把问题聚焦在事情的严重性上。
不过一会儿,老常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彬哥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老常的腿还有点儿抖动,但是队伍里的其它女士也都不再交头接耳了。
因为怪事的突然出现,队内气氛还是压抑沉重,反倒是我们三个与他们之间的猜疑隔阂轻了不少。
这时,刘初翠问大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队伍里莫名其妙有两人失踪,而且尸身还藏在极其偏僻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这里绝不安全,百分之二百有鬼。
于是我便提议道:“咱们快往外走,越快越好。”
我的这个看法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队伍里很多人看着我点头不语。
一时间,谁也顾不上什么安不安全的了,在这种鬼地方待下去,保不准后来还会有人莫名其妙失踪,所有人就抱着哪怕死在路上的想法,马不停蹄地向屋外走,沿着村子街道尽快出去,能走多远走多远。
匆匆拿上了行李,我们一队人从房间里出去。
出了房屋,面对漆黑一片的荒村,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更为了能在再次遇见怪事时方便大家尽快逃脱,胆大的彬哥自告奋勇,毅然决然地选择担当队伍的首,引领大家前往安全地点。
他的记忆比我们好,此时此刻他担当队首也颇为合理。
我是夹在大队中,埋头走路,左右旁边分别是唐林轩和杰哥,刚走了不到一分钟,杰哥突然拍拍我的肩膀,低声对我说:“郭子啊,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纳闷了,问他:“什么奇怪的感觉?”
杰哥回答说:“就是,一直被人盯着的那种……也可以说是,被跟着……”
我听了他这么说,没有表现的太吃惊。毕竟我这个村庄带给我的感受还记忆犹新,那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都有点适应它了。
我下意识告诉他说:“先出去再说吧,忍一会儿,忍不了多久的。”
杰哥又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了:“我看见了……那不是,王大海吗?”
我吃了一惊,以为杰哥因为饥饿产生的幻觉,就顺着杰哥的意思看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果然,在我侧前一栋废旧的房子里,有个胖呼呼的人影伫立。
那人影是正对着我们的,透过稀薄的窗纸我依稀可以看到他的五官。
只是一眼,我就清晰地辨别出他来,除了王大海,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有这样五官以及体型的人。
唐林轩见我俩的表情不太对,好奇地看向一旁。身后的人见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也跟着停下一望……
人人接二连三停下看去,很快窗纸后面伫立着的王大海几乎被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捕获到了。
而这之后,在我的注视中,伫立在窗纸后面的王大海缓缓举起手来,动作僵硬,机械木讷。
他把手举过头顶,用一种古怪的行为朝我们左右摆动,昭示出不明不白的信息。
“这是在干么?”
“那人……是王大海!”
“王大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女友拉住我的胳膊,用发颤的语气询问:“那人……是王大海吗?”
我也说不上来,毕竟在这个村子里失踪,无疑于九死一生 老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王大海失踪时间比老柳应该更早了一阵子,现在若是突兀地见到活人,我怎敢这么轻易的相信?
我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此时,队伍最前方的彬哥也看到了诡异的王大海。不过王大海的出现没有带给他震慑,面色未改,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带路。
我们见带头的彬哥熟视无睹,也都不在去议论身边窝在房子里向我们探头做诡异动作的王大海了,毛也不想地紧跟上他往前走。
想想也对,那时候我们各个已是自身难保,对于王大海突然出现,谁还会冒着生命危险铤而走险?
指南针坏了,地图也用不上。当下这个村子里的小路交错复杂程度宛若迷宫。与我而言,哪怕是同一栋房子,一进,一出,两次所见景象甚至大不相同。我的状态真可谓是“晕头转向”,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承认彬哥的方向感比我要好很多。他在前面带路,很大的可能就是他还记得来时的路,这真的是一丝活下去的曙光。
一队人才走了不到四五分钟,队伍里有人开始互相耳语。
霎时,我觉得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忙上前,询问队里最敏感的老常:“出啥事了?”
老常叹一口气,瞥我一眼,说道:“郭子啊,你没觉出来吗?”
我听的一头雾水,忙问:“啥觉出来?”
在一旁的马辰有所发现似的,直截了当:“你看看那边。”
我朝着马辰的示意看向一旁,这么一看,突然就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互相说悄悄话了。
因为我看到了同样的房子、同样的窗纸、以及同样的伫立在窗纸后,诡异地朝我们挥手的王大海。
“王大海吗……”我嘟囔着,随既环顾四周,确认了情况,“鬼打墙了。”
鬼打墙在我进这村子前也遇上过,可那时的情况与现在略有不同,村里的路比公路上复杂得多,整体也更黑,在这里遇上鬼打墙无疑是件棘手且令人恐慌的事,但至少我不会因为它而感到过分害怕。
老常上前提醒彬哥,彬哥表示自己对鬼打墙的事情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闷头赶路,顾不上什么。
我见彬哥这样,也就不多说了,眼下就是紧紧跟着他,强撑着脚底的疼痛往前行走,希望能通过忽视鬼打墙自然而然的破解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