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毛等着门关上以后，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了。
五千块？呸！卖了他全家都不够！
不过大妮这死丫头是怎么回事儿？配方怎么就拿给外头的人了呢？到现在他也还只是知道那些草叶子分别是什么，那些东西她都不清楚，那些都是妇道人家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要知道干什么？
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可以搞一搞了，刘到妮给搞了一点就有机会留在县城里面了，要是他搞得好的话，能不能他也搬去县城住？
那个死丫头，那方子给别人就算了，还不和他这个爹说，是不是忘记在家里他才是老大了？
而且刘大妮这个傻子，把方子给人家了，也没多要点钱回来？一个姑娘家天天在县城里面跑，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行！下一次他要过去县城那边，好好看看县城那边的人是哪几个。当然，刘二毛坚决不说是因为自己害怕再去公社遇到那些讨债人。
一回到家里面，看着少了许多东西而显得空荡荡的房子，刘二毛心里一股怒火就上来了。
“都死哪里去了？天都黑了也不回来做饭?想喝西北风啊？”这上面也就他一户人家，再吵还能吵到哪里去。
“发什么羊癫疯？家里连着柴火都没有了，我们娘几个才刚刚从山上回来，就听见你在这边鬼喊鬼叫的干什么？还嫌家里的事情外人知道的不过多啊？”
从下面上来就听见刘二毛鬼喊鬼叫的声音，刘大花也不免有些气到了。刘大妮背了一大捆柴火，两个小的还各自背了一背篓的松毛回来引火。
“那这天都黑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回来？快点做饭，老子走路去走路来的，饿死了！”刘二毛一下就躺在了门口的长凳上，十分的不耐烦。
刘大妮想要问什么，却被自己老妈给拉到厨房帮忙去了。刘二毛抖抖腿，想着等下要怎么和刘大妮说换地方的事情。
“娘，我看爹那样子，钱应该也没有多少，就希望少一点，咱们辛辛苦苦喂养了大半年的那群老母鸡和鸭鹅都没有了。想想我就心疼！”一边起火，刘大妮一边说着看向自己老妈的脸色。
“应该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干嘛要去喝那个破酒，自己张个老嘴天天馋那二两酒干嘛......”
看着说着说着就骂起来的刘大花，刘大妮悄悄的往地下低了一些。在饭桌上，刘二毛时不时的瞟过刘大妮身上，刘大妮只觉得汗毛直立。
“大妮，我听说，你已经把那个卤肉方子卖给县里面的人了？而且钱还没要多少？”终于等到吃完饭了，刘二毛看着刘大妮收拾东西完了，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爹，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县城里面的那些人也找过来了吗？”刘大妮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刘二毛，脸上满是惊恐。
“什么？你在县城里面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会问有没有县城的人追来？”听到刘大妮的话，刘二毛心里痒起来一阵不安的预感。
“其实在年前的时候，现成的黑丝连夜就换了人管理了，他不准我再在他那边卖肉了，所以要卖的话就必须要把那个方子给他，他还要参与搅进来，不然的话他就直接过去举报我。我后面去了好几次，在那些家属楼里面，但是也总是看到他后面的人在跟着我。我害怕，只能把那个卤肉方子给他了。”
刘大妮说得满是委屈，那个方子，是半卖半送的。她需要钱，后面需要离开这里然后到南方去，没有钱，哪里都去不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介绍信，她手里已经有七八封了。
“新来的叫什么？他是不是把那个摊子弄得很大了？”刘二毛听着也有些怕，但是想到公社那些人说想到县城的事情，他心思又有点活跃了。
“他们都管他叫徐哥，我不知道具体喊什么。他好像在县城里面挺有地位的，好几次看见他和那些当官的有说有笑的。”刘大妮一边说一边看着刘二毛的样子，然后又垂下眼睛。
“徐哥？”刘二毛琢磨了一下，回头他自己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
“孩他爹，都说了这么久了，还没有说你今天去问话，那些人怎么说的？你到底喝醉酒欠了多少？家里的鸡鸭鹅都没了！你得给我弄回来！”刘大花在一边听了半晌，看着两个人说不到点子上，不免有些着急。
“你一个妇道人家，管这么多干什么？老子在外面欠的钱，老子自己去还就行！”刘二毛有些不以为意，那些钱怎么可能拿的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老高是出去干活碰到电线手脚为了活命才那样的。
“你说清楚，到底是多少呀？给我一个准，不然我心里闷得慌！”刘大花一向只喜欢占别人便宜，可不喜欢别人占自己便宜。今天这个事情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她晚上肯定睡不着。
“一天到晚说什么说，该告诉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嘛！现在外面又没咋地，我又没被断手断脚，你这么着急干啥？”刘二毛毛一下子就瞪了回去，刘大花倒是一下子就拍桌子起来了。
“那还敢跟我吹胡子瞪脸了，给你脸了是吧？你今天晚上要是不说清楚，你就别想到我床上去睡，你就搁外边喂蚊子吧你！”刘大花我毛这个样子，觉得他是不是忘记了在老房子的时候，她是怎么收拾他的？
“你先去烧点水给我洗个脚，等一会去房间休息了，我再给你说。现在还有好几个孩子看着呢！”刘大花的样子，刘二毛瞥了一下眼睛。老房子那边是因为有他老娘在，他才不敢造次的，现在这边还用说吗？
于是几个孩子快速的洗好澡睡觉，夫妻两个也躺到了床上。刘大妮拉长耳朵去听，却只听到一小声她娘的喊叫，后面就没声了。她住的地方旁边就是厨房，一边的兄弟俩的房间，另外一间才是她爹娘的。
离得有点远，听不清楚。也不是不想出去偷听，主要是这边的木门响声太大了，开关门都能传出二里地。过两天去县城了必须要买点油回来上上才行。
“你说啥？五千？！！唔唔......”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刘大花就被捂住嘴了。五千块啊！这辈子她连一千块都没拿到手过，这个货一下就欠别人五千？！！！
“你着什么急？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吗？过两天你多卤点那些个东西，他们城里人爱吃，我多带点过去。然后我和大妮一起去县城，她过去那个徐哥那边，我就跑到车站那边去守着。那边天天有人上车下车的，我就不信一点也卖不出去！”
“那你公社这边的生意怎么办？你不做了，你前面拿的那些东西过去不是还挺卖的出去的吗？”刘大花有些疑惑，前面看着他不论拿多少都卖的出去的呀。
“先别管公社的事情了，你看看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敢马上就过去吗？不得缓一缓啊？顺便县城那边我也过去探探路，要是好的话回头我也过去县城那边。公社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个人，差不多都认识完了。现在也不咋地安全。”刘二毛下床拿了一根旱烟，划拉起来火柴。
“出去抽去！洗不干净就别回来了！”一闻到那股味道，刘大花就犯恶心，一脚踢在刘二毛屁股上。
“行行行，事多的娘们！毛病！”刘二毛不耐烦的往外走，这东西味道大，但是解压呀！听到旁边两个儿子的咳嗽声，他加快脚步走出去，这两个也是闻不得的。
第二天，刘大花准备的食材就多了一辈。那些下酒的黄豆、豆角、洋芋、芋头都多加了一些。剩下的猪大肠，刘二毛说自己晚上拿回来，她也就不管了。
“娘，怎么弄这么多？天气热卖不完是会坏的。”看着一大锅的东西，刘大妮觉得有些棘手。
“没事儿，卖不完带回来我拿去集上再卖。那些个小孩子可喜欢这些香香辣辣的东西了。”刘大花让出位置，示意刘大妮往里面丟她的那些调料。
除了常用的几种油盐酱醋，剩下的那些在她眼睛里面看起来就全都是树叶和草种，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越到后面那些个东西味道就越好。两个小的也每天都嚷嚷着想吃。
看着自己老娘过去拿柴火了，刘大妮迅速的从一边的油材里面拿出来一包东西，直接给压到锅底去了。
“你看着点火，顺便把饭做了，我去看那两个臭小子在哪里？还有你爹这一天天的，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回家，又不知道上哪里鬼混去了......”
听着声音逐渐走远，刘大妮开始盘算自己的积蓄，虽然不知道她爹欠了多少，但是从她娘的反应来看，一定是不少的，她得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