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野微微垂首,在李华盈耳边低声说话。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畔,李华盈身体不由得轻轻一颤,面上更红。
江照野察觉到,嘴角微微勾起,只将李华盈抱得更稳向前走去。
走了不到两刻钟,山林中便隐隐见着屋宇和侍卫。
“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见江照野还抱着她如闲庭信步般往前走去,李华盈有些羞恼地扯了下他衣襟。
江照野这才慢慢将她放下,看着还有些依依不舍。
李华盈脸蛋微红,整理了下衣服。
两人拐了个弯,前方便是一座隐于山林的府邸,颇为古朴。
门前侍卫十分警觉地看过来,见是李华盈便垂首行礼。
“我带江照野来见父皇。”
李华盈淡声道。
那侍卫应声,便转身进去通报。
江照野观其身形脚步轻重便看出这是个高手。
“殿下。”
李华盈转过头,对上江照野竟罕见流露几分紧张的黑眸。
“来拜见太上皇,我这跋涉一天的模样会不会太过失礼。”
李华盈一只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得江照野喉咙滚动了下。
“这是登上天钟峰的证明呀,怎会失礼。”
李华盈狡黠一笑。
这时侍卫也来请他们进去,这府邸外面看来简单,内里却别有洞天。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院中竟还有繁茂花朵果树,实乃奇景。
两人由侍卫领着,穿过层层游廊房屋,才终于到了。
李华盈站在虚掩着的屋门外,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她与身边江照野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迈步进了房间。
房中温度适宜,燃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令人安心。
“父皇!”
李华盈一见到坐于窗边须发皆白的朔文帝,声音便带了哭腔扑了过去。
朔文帝面上带着淡淡笑容张开手稳稳接住李华盈。
“小皎儿来了。”
李华盈抬起头,红着眼点头。
“父皇这些时日可好,在这里可还住得舒心?”
朔文帝抬手轻抚她背后的长发,声音虽苍老却也稳健:“好着呢,这里清净,也能与你母妃做个伴。”
李华盈抿着唇点头。
当年沈贵妃救驾身死后,最后的遗愿便是葬于天钟山。
见两人叙旧完,江照野便适时地上前行礼:“小子江照野见过太上皇。”
朔文帝目光慢悠悠落在江照野身上,面色未变却眼神中却多了抹审视和压迫感。
“我倒是没想到,那你小子从小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江照野垂首恭敬道:“是小子的福气。”
“这是刚从天钟峰山下来?”
“是。”
朔文帝闻言却转开了目光,苍老的脸上有些怅然和怀念。
“父皇。”
对上李华盈担忧的眼神,朔文帝释然道:“当年我与你母妃欲登峰,却山高无路而返,如今千年梯成,你们二人登上此峰,也算是全了我的念想了。”
江照野闻言,嘴角隐隐勾起。
朔文帝见他这样却哼了一声:“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李华盈有些羞,拉着朔文帝的袖子撒娇道:“父皇,皎儿今天来,是想求父皇为我们赐婚。”
朔文帝扬眉,手掌在李华盈手上轻轻拍了拍:“当真想好了?”
李华盈与江照野对视一眼,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笑意,转头便对着朔文帝坚定点头。
“这一次,不会错的。”
江照野也随之跪下,恳切道:“江照野此生绝不负殿下,求太上皇赐婚。”
朔文帝看着,笑着叹了口气。
“小皎儿,父皇今生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只余一个你让我揪心,这一回,若是再有人敢让你伤心,不要再自己生扛了,告诉我和明达来为你做主。”
朔文帝说着,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一时之间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年老父亲一样。
李华盈眼泪夺眶而出,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
他这样担心,却从来不干涉自己,只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父皇,皎儿不会这样了……”
朔文帝轻轻拭去李华盈腮边的泪珠:“哭什么呢,我的小皎儿这样漂亮,以后可不能再轻易掉眼泪了。”
李华盈含泪笑着点头应声。
朔文帝又看向面前跪着的江照野,轻咳了声道:“我且问你,你们婚后,你要住在何处啊?”
江照野闻言瞬间眼中露出喜色,又赶紧压下嘴角,沉吟道:
“我父母早已过世,姑父姑母有堂兄奉养,若是殿下不嫌弃,我孑然一身自然是愿意随殿下入住公主府的。”
朔文帝眼中多了几分满意,只是看江照野仍哪哪都不顺眼。
“你日后可还要出京任职?”
江照野立即表态:“有了殿下我自然哪也不去,只留在盛京。”
“这倒也行,不过……”
朔文帝还想再说,李华盈却拉住他:“好了父皇,你怎么揪着他问个不停呀,都不和皎儿说话了。”
朔文帝噎住,瞥见江照野眼中的笑意,只恨铁不成钢地在李华盈额头上轻点。
“还没成婚就心疼上了?”
“父皇……”
李华盈当日与江照野在天钟山歇下,第二日才下山。
同时带下山的还有太上皇予护国长公主同镇远大将军的赐婚圣旨。
坊间对此消息皆津津乐道,护国长公主二嫁,如意郎君还是平定西疆的战神镇远大将军,实为美谈。
不过也有不少市井传闻,拿护国长公主的头任丈夫林怀远与镇远大将军江照野相比,口口相传中多了几分桃色意味。
再有盛京的无数世家贵族小姐,有不少都仰慕江照野的。
他身负威名、相貌堂堂又孔武有力,还上无父母长辈侍奉,下无姬妾外室烦扰,真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
不少贵女听闻此消息后,私下里都泪洒衣襟,可谁也不敢同护国长公主争。
这日护国长公主门前,整整齐齐摆了四个大箱子同一封信。
小厮急忙带着信奔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