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是个什么地界,有什么秘密都瞒不过半日时间,再说昨晚听说你出事,我带着家中奴仆就往外找,虽然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士兵,却也没差多少。”
青芜郡主止住了哭,被姜意暖这么一问,顿时来了精神,事无巨细的将昨晚发生的事都跟姜意暖说了一遍。
“昨晚我们在西城挨家挨户的搜人,连御史台的家都没放过,那阵仗,可谓家家户户都敞开大门任由搜查,暖暖,你想啊,若没太子口谕,谁敢搜官宅呀,除了皇城没搜,太子哥哥差点就把上京掀了个底朝天。”
青芜郡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瞧着姜意暖没搭话,兀自又说:
“起初看着太子哥哥左拥右抱我还对他颇为不屑,见他昨日发了疯似的找你,我方觉其实太子哥哥确是真心待你,瞧着昨晚太子哥哥红了眼的模样,今儿言官御史定然会参奏他。”
说这话是青芜郡主双手托着腮,歪在姜意暖床前瞧她,眼底眉梢都是暧昧打趣的意味:“若是有人能这么对我,如此不顾一切,那我就知足了。”
“你这丫头,说这话时就应该对着慕言公子,好好把昨晚的事情跟他细细道来,若是他能一举夺魁,定然不会辜负你。”
“别提慕言,他又不是我的谁,你们一开口就总喜欢将他跟我凑在一起来讲,虽然他文采不凡,就算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个新科状元,到底是与我家世不相匹配。”
青芜哭够了,咻咻鼻子,她郑重其事的澄清道,从前她喜欢慕言,觉得他文雅俊秀,又是上京城多少人爱慕倾心的翩翩公子,可后来她觉得有些事正如她阿娘所言,没有门当户对的婚姻,只靠着那点点感情始终不能维系。
“你这丫头小孩子心性,多久前还喜爱慕言到如痴如醉,如今就那么快放下啦,对了,你阿娘身体好些了吗?”
姜意暖心头一滞,深怕这丫头再开口就讲话题聊到拓跋讳乾身上,忙换了个话题来聊。
“只是受热,休养两日就好些了。”
青芜郡主淡淡道,她瞧着姜意暖靠在床头的模样,神色有些飘忽不定:“暖暖,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太子哥哥的太子妃,你会不会伤心欲绝,还会不会嫁给太子哥哥?”
“不会。”姜意暖勾唇,纵然是太子妃,她也不会嫁给萧策,看如今局势,太子萧策是决然不会娶她当太子妃。
想到昨日青芜郡主警告凌雪落的话,她猜两人私下定然见过面,也就只有青芜那单纯的丫头会觉得太子殿下闹得满城风雨来找寻被掳走的她是因为喜爱,这般大张旗鼓,是怕做不到人尽皆知吗?
萧策做事果然很绝,连大臣的府邸都敢肆意搜查,身为臣子定然不敢跟太子一般见识,虽然言官御史颇有微词那又如何,不过是怒发冲冠只为红颜的一时冲动罢了。
到今时今刻,萧策都在做戏给别人描画出那宁要红颜的痴情姿态,可内里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着实令人恶心至极。
谁能想到谦谦如玉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派影卫掳走自己的未婚妻,再找一个浑身脏污不堪的乞丐来毁她清白。
“暖暖?暖暖,你怎么了?你别难过啊,我只是说说,太子哥哥那么喜欢你,定然力排众议给你一个太子妃的名分。”
青芜郡主瞧见姜意暖面色惨白,以为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入了心,忙出言安慰,其实从前她也觉得有情人饮水暖是无可厚非之事,先后看着几个相熟的小姐妹都订了人家,纵然嫁人前身份地位卓然,可夫婿便是女人婚后的半张脸,方觉娘亲说的话不无道理。
在上京城这种瞧着光鲜,却时时刻刻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如她嫁的不如意,有的是人登高踩低,纵然她阿娘是妍希公主,她阿父是子爵世袭,依旧护不住她。
姜意暖回神,瞧着满脸紧张的青芜郡主,她安抚的笑笑:
“没有难过,我也相信太子殿下定然会给我一个不错的归宿,你这丫头的婚事自然由妍希公主帮你物色人选,你呀大可再等等的。”
听到青芜郡主这语气,便知她此时当真是不晓得原委,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前姜意暖也如此觉得,可惜太子想要的是万里山河,并非是跟她生死契阔。
青芜郡主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抬眼瞧着她:“嗯,暖暖说的是,不过这次你没有名声尽毁,当真要谢谢一人,等你病好,咱们一道宴请他。”
“谁?”姜意暖皱眉,她以为青芜郡主口中的人是萧砚山,语气不免有几分迟疑。
青芜郡主倏然站起身,咬着唇瓣浅浅挂着娇羞:“楼兰质子拓跋讳乾,虽说他是误打误撞帮得忙,可怎么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名声,否则上京城那么多人口口相传还不一定把你编排成什么样子。”
许是瞧见姜意暖满眼错愕,青芜郡主又把当日他如何花银子买了那床榻上被人下了媚药的女子回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意暖怎会不知道拓跋讳乾的行为,可冷眼瞧着青芜郡主那一颗渐渐暗许的芳心,自然明白她是想借着这件事去邀约楼兰质子。
“为何要谢他呀,这人能买一个被人下了媚药的女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没安好心,想要行不轨之事,听闻关外之人茹毛饮血,兄嫂弟袭这种事实在是令人骇人听闻,楼兰质子还是少结交为好。”
姜意暖想都没想便婉拒了青芜郡主的想法,显然并不想让拓跋讳乾跟青芜多做接触。
“暖暖你听谁说的,楼兰国都这么乱的吗?”
青芜虽然不信,但好姐妹硬要这么说,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她瞧着拓跋讳乾谦谦君子,谈吐优雅风趣,怎么会是那般不堪之人,定然是暖暖野史看多了。
青芜不知接下来该讲些什么话,她原本的想法是在好姐妹眼前多讲一些楼兰质子拓跋讳乾的好处,谁知第一步就和她预想的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