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们一拥而上，都扑了上来。”
“我就……我就挣扎，然后……然后从人堆里挤出来了……”
“我撒丫子就跑，一直跑，一直跑……”
明白了。
那些军汉也是被用了药的，他们迷迷糊糊，一起扑向蒋煜，可是蒋煜人太小了，反倒是找到机会从人群中钻出去跑掉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况且当时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剩下的人都是七皇子的人，他完全没有能力反过来去强迫七皇子吃药。
也就是说，七皇子那药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嗑的。
至于说为什么有侍卫守着小孩儿还能跑掉，有可能是因为侍卫们认为他没有跑掉的可能，再有，侍卫们的口供是，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转头去看过。
他们不敢看。
倒不是内心脆弱，而是怕惹七皇子不高兴。
加上他们认为蒋煜插翅难飞，自然守卫松懈，小孩儿就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没有疑点。
王庭澜拿了煜哥儿的供述之后离开，这件事在他这里，已经有一个十分清晰的脉络了。
加上，作供的人还有沧澜先生等儒门重量级的人物。
并且他在路上就收到消息，好几个重量级的大儒，都上书皇帝，请皇帝彻查严惩！
同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书院，数百儒生联合上书皇帝。
这次的事情，没有人能包庇七皇子。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七皇子在这件事情上有委屈，为了平息读书人的怒火，皇帝也要狠狠地处罚他。
软禁七皇子的院子。
七皇子中气十足地咒骂看守他们的人：“你们这群蒋绍的走狗，你们等着，等本殿下出去了，一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不，本殿下要将你们五马分尸！”
“你们这帮短命鬼，竟然敢软禁本殿下，谁给你们的狗胆？”
他真是气死了！
这一次，他真的是被蒋绍坑惨了！
等回到京城，一帮兄弟指不定怎么落井下石，父皇肯定会罚他的！
虎落平原被犬欺！这帮狗娘养的，等朝廷派人来了，他有一万种法子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蒋绍若是咬死他不放，就是跟父皇过不去！
七皇子相信晋王能说服蒋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蒋绍若是聪明，就该麻溜滚来跟他道歉，跪求他原谅，甚至亲自将小王八蛋奉上！
听说，小王八蛋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七皇子想着出去之后如何收拾蒋绍一家人，他那满是酒色财权的脑子，完全想不出来沧澜先生的力量有多大，想不出来蒋绍两口子的后援有多强劲。
在他心里，蒋绍就是泥腿子。
然而，七皇子不知道的是，这个泥腿子就算他是个皇子，也惹不起！
被软禁了，还做美梦呢！
“是朝廷法度给他们的胆子！”正当士兵们被骂得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的时候，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七皇子闻声连忙朝前看去，就见晋王和蒋绍一前一后从外头进来。
跟蒋绍并肩走的，还有大理寺卿王庭澜。
“五皇叔，您终于来了！”七皇子看到晋王那一瞬间，喜极而泣！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晋王的话，立刻就扑过来跟晋王告状：“五皇叔，他们这些人对侄儿不敬，每天都污言秽语地辱骂侄儿！”
“将他们通通杖毙！”
“这些人全都有反骨，全都想谋反！”
“他们还试图刺杀我！”
“五皇叔……”
“王大人，王大人您赶紧派人将他们抓起来，他们要杀本皇子！”
七皇子指着士兵们和蒋绍急切地告状，同时看着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七皇子便不由得趾高气扬起来。
“王大人，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都抓起来？”
“他们若是敢反抗，便是谋反，直接诛灭九族！”
他的话音一落，士兵们的面皮都紫了，头上的青筋暴跳，眼眸中红色的血丝渐渐浮现。
士兵们紧紧握着刀柄。
蒋绍：“你们先退下！”
他怕七皇子再骂下去，士兵们真忍不了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七畜生不如想的也没什么错，他好歹也是皇子！
士兵们退下，晋王让开一个身位，王庭澜将圣旨拿了出来：“七皇子，陛下的旨意到了，你接旨吧！”
七皇子连忙整理衣冠，然后跪下。
王庭澜看了七皇子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就这样的怎么也敢争夺储君之位？
若是让他当了皇帝，那绝对是昏君加暴君，双重暴击，大周搞不好会亡在他的手上。
“……贬为庶人，即刻押解回京受审！”
七皇子懵逼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贬为庶人？
他没干什么啊！蒋煜不是屁事没有么？
凭什么将他贬为庶人！
“你骗我！不可能的，你假传圣旨！”七皇子一把夺过圣旨，慌乱地看了起来，从头到尾……王庭澜一个字儿都没有读错！
七皇子一下子就慌了。
他真的慌了。
哪儿还有先前嚷嚷着要诛灭人九族的嚣张气焰？
“父皇……父皇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又没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次吃亏的明明是我啊，蒋煜屁事儿没有！为什么父皇会罚我，不罚蒋煜？”
“王大人，王大人我是被蒋煜坑了的！”
“是蒋煜害我！”
七皇子扯住王庭澜的手臂，疯狂摇晃。
王庭澜被他摇得左右前后直晃悠，他身边的侍卫就连忙掰开了七皇子的手，将他拉远控制住。
七皇子疯狂挣扎，冲着晋王喊：“五叔，五叔您帮我啊！”
“五叔，求您了，您一定要帮我！”
“我真的没干什么！”
“真的没干！”
晋王痛心疾首地道：“老七，这次的事情证据确凿，而且你在阳平县做的事情王大人已经彻查清楚，还了前县令郭汝今等人的清白……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听说阳平县的事情暴露，七皇子整个人都不好了，难怪……难怪父皇会将他贬为庶人，父皇恨皇子和官员们勾结，也恨皇子们将手伸得太长，伸到官员身上去。
可他不明白了，这件事明明他做得天衣无缝，证据链是完整的，当事人也全部灭口。
不对，有漏网之鱼，可是那几条漏网之鱼手上完全没有实际证据。
“五叔，五叔你相信我！我是被蒙蔽的，一切都是刘县丞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