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非常坚定地应声:“告!”
王庭澜见她们知道诬陷的后果,又如此坚定,面对随行的人员道:“暂时不去平城,先去阳平县!”
“启程吧!”
“腾一辆马车出来带上她们!”
王庭澜吩咐完自己就率先站了起来,妇人们忙磕头:“多谢大人!”
钦差快到平城了又忽然拐弯儿,消息自然传进了平城各家的耳朵里。
七皇子被关在军营里,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他天天都在牢房里作妖,砸东西,骂人。
士兵们没有一个想好好伺候他的,这人是皇子又如何?
他太坏了,竟然想对世子爷动手。
侯爷好可怜,有人欺负他儿子,他不但不能替儿子揍人报仇,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哎,谁让人家是皇帝的儿子呢!
伺候还不算,还得好好保护他,就几天时间,来刺杀的,混进来下毒的,来了好几波了。
要他们说,这种天生坏种,就该扔进山里去喂狼。
蒋绍和孙芸收到消息之后,雨天就启程跟着去了阳平县,王庭澜一边儿走访调查,他一边儿放线索和证据。
王庭澜的案子查得非常顺利,他甚至在七皇子暂住的院子里找到一截儿被狗啃过之后的人骨头。
虽然只是一小截儿,也足以证明妇人们没有说谎。
他还在院子里找到了各种刑具,跟妇人们说的一样,这些东西往妇人们说过的屋子里重新布置摆放,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然后,王庭澜还找到了七皇子留在阳平县守宅子,可后来出事儿之后又躲起来的‘知情人’……
状纸上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慢慢被证明。
再去走访,寡妇一家在邻里的口中,都是无赖,最爱讹人。
并且,在他们去告状之后,忽然就有钱了,一个个的都穿上了绸缎衣裳,还买了伺候的人,买了骡车,举家搬走了。
王庭澜顺着线索去查,查到了被埋进了乱葬岗的寡妇一家。
这帮人还不是被人打死之后埋的,而是生生被活埋的!
再去县衙,找出这帮人最开始告状的卷宗,卷宗上写得很清楚,寡妇的死亡时间,祁举人有不在场的证据。
可是七皇子的卷宗里,祁举人的一个小厮站出来指证他。
再接着查,祁举人死后,小厮也死了。
还有祁老夫人状纸上写的那些,有狱卒偷看到了。
王庭澜在阳平县耽搁了半个月,将阳平县的案子弄清楚了,同时整理好卷宗,命人快马加鞭先送回京城。
等到王庭澜抵达平城,晋王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老七完了。
三皇子脸上的笑都快掩饰不住了。
一天天地憋得特别辛苦。
王庭澜并没有直接去见七皇子,而是先调查当天的事情,当天现场的人很多,挨个儿走访下来,大家说得都差不多了。
于是他便去见蒋绍。
寒暄之后,王庭澜就说明来意:“那天的事情,下官还需要找世子了解一下情况,因为七皇子的侍卫们说他们以为军汉们欺负的是世子。
但不知道为何,欺负的人就变成了七皇子。”
“这个需要世子来解释。”
蒋绍做出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他冷哼道:“犬子受到了惊吓,现在不便见人。”
“不过,王大人想问的,犬子已经跟本侯说了。”
“本侯也已经告知了池知府。”
“王大人可以直接去调阅卷宗。”
王庭澜能理解蒋绍的心情,随便哪个父亲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曾经差点儿就被糟践了。
还是八个壮汉。
七皇子能挺住。
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必定是挺不住的。
关键是这种糟践人的法子实在是不堪入目,恶毒至极。
没看卷宗上写着,七皇子魄门不关,金汁敞流么。
讲真!
七皇子这糟心玩意儿简直畜生不如!
王庭澜放低身段,拱手劝道:“下官已经调阅了卷宗,但卷宗上记载的并不详尽,您也知道,七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朝堂上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保他的。
他们会抓住一切哪怕细微到如发丝一样的破绽来给七皇子脱罪。
并且,他们还会将脏水往世子和您的头上泼,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很可能会选择殿审。
到时候世子就得面对满朝的文武,那些人问起问题来……世子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您没上过朝堂,不知道朝堂上的大人们嘴皮子上下一碰,很多事情的意思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王庭澜掰开了揉碎了劝蒋绍,蒋绍果然面露迟疑。
他考虑了很久才道:“罢了,您等着,我这就去看看煜哥儿的情况,先劝劝他,若他情绪稳定,我再派人来请大人!”
这个时候的蒋绍,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老父亲,让人看得十分心酸。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来请王庭澜。
王庭澜也不生气,经历了这种事儿,没有一个孩子能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儿玩儿。
到了煜哥儿院子,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
王庭澜一路被人领进了煜哥儿的屋里,屋里的药味儿更重。
定西侯夫人也在,她坐在床头,孩子就靠在她的怀里,小脸儿苍白得吓人,见到有陌生人进来,孩子更是一抖,使劲儿往定西侯夫人的怀里钻。
可见被吓得太过于厉害,以至于时间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他还没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煜哥儿,这位是钦差大人,是来帮我们收拾坏人的!”
“你别怕,把当时的情况说给大人听,只有这样,才能帮大人把坏人抓住,如果你不说,大人抓不到坏人,那么就还会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的孩子被他欺负死。”
“你想想你的同窗,想想你村里的小伙伴儿们,你希望他们也被欺负么?”
孩子在她怀里摇头。
但他还是不肯将正脸露出来。
孙芸叹息一声,她对王庭澜道:“王大人,不好意思,您再等等,这事儿急不来。”
王庭澜忙拱手表示自己能理解。
他接着孙芸的话头子柔声劝了几句,煜哥儿这才瓮声瓮气地述说起当天的情况来。
“那个人……他……他掰开我的嘴,给我喂药……我……我……我知道药不是好东西,就……就没有吞咽……趁着他们都来撕扯我的衣服时……就……就给……给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