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看到了姝儿眼中的促狭，她轻笑了一下，眼底全是宠溺。
仿若姝儿这会儿不是故意捉弄人，便是她故意杀人，林舟都会在一旁温柔地递刀，事后再帮姝儿料理。
她们没跟孙芸一起走，而是先去找陈家姊妹，跟着陈家姊妹走的。
孙芸的牌面，那必须是压轴来的。
故而门房不知道，也没有进来禀报。
然后姝儿就问小姑娘们都在何处，守在门房的婆子就带她们去了花园。
佟玲玲的人品她们早就打听清楚了，佟家门户不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先前被佟玲玲抽烂脸的丫头，让佟家人剪了舌头发卖，姝儿得知以后就命人买下，谁知那丫头竟然识字，把她知道的佟玲玲全写给姝儿看。
包括她怎么骂姝儿，怎么嫌弃姝儿，也包括她嚷嚷着要弄死煜哥儿。
好些都跟姝儿的人跟别人打探的消息是一致的。
姝儿决定要对付一个人，必然要先做好准备工作。
梁爷爷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雨天叔叔说，消灭一个人，折磨一个人，打击一个人，肉体和精神得一起来。
不能厚此薄彼。
没有谁比谁高贵。
（小言哥哥说：你放着我来。）
姝儿觉得他们都说得对！
仔细打探了一番佟玲玲之后，她还想亲自会会，故而就跟林舟不打招呼就来了。
结果让她很满意呢！
有意思！
一番应酬之后，大家转去不远处的游廊坐了，大家围绕在姝儿和林舟，佟玲玲都挤不进去。
喔，不是她挤不进去，是她保持着体面。
落座之后，大家又说起明月先生的事情，姝儿和林舟虽然不知道自家爹娘有没有打明月先生的主意，但可以断定，爹娘不会请佟家来帮这个忙，让她和林舟来佟家念书。
佟家人欺负哥哥，是仇人啊！
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可以一笑泯恩仇的人家，也不是什么为了利益就可以妥协的人家。
这些人把明月先生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姝儿倒是想见识见识是哪方神圣。
“姑娘，夫人请大家去芙蓉厅，明月先生来了。”
大家一听，眼神瞬间就是一亮，眼底浮现出斗志来，看谁都带着一丝警惕和防备。
都是竞争对手啊。
很多姑娘心里都很紧张，原先以为定西侯府的姑娘上不得台面，一定不会被明月先生看上。
但现在看来，跟人家比，上不得台面的是她们！
也不知是谁传的，传定西侯家的姑娘是村姑，粗鄙不堪。
若让她们再听见谁说这样的话，必命人将她们的嘴打烂！
不不不，这样不解气，得将脑袋拧下来才行！
定西侯府的姑娘占去两个名额，剩下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名额，一共这么多人争，压力还是很大啊！
一提明月先生，佟玲玲就来劲儿了，她高傲地扬起头颅，扬声道：“诸位随我来吧！”
“大家不必紧张，我家先生最和善了！”脸和善，心是黑的！
特别是那个素心，简直就是毒妇！
佟玲玲现在无比想多几个人跟她一块儿念书，这样挨罚的就不止她一人！
而且多了人牵扯老虔婆的精力，老虔婆总不能盯着她一个人看，她就有偷懒和喘息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凭啥她一个人吃苦受罪？
她这一声喊，又成了所有人的中心，为了明月先生，大家又呼啦啦地聚集在她的身边，重新吹捧她，奉承她。
佟玲玲得意地看了姝儿和林舟一眼，林舟报以微笑，姝儿报以骄傲脸！
你算个什么东西？
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陈五姑娘等武官家的姑娘们则围在姝儿和林舟身边，陈五姑娘道：“姝儿姑娘，您和小舟姑娘真要来佟家上学么？”
杜七娘道：“姝儿姑娘，表姑娘，有些话不该说，但我还是想劝你们一句，佟玲玲不是好东西，跟她当同窗，没得跌了你们的身份！”
“就是，明月是不错，可是佟玲玲实在是……实在是一言难尽，不如想法子将明月先生请去侯府吧。”
将明月先生请去侯府，那她们这些武官家的姑娘就有机会。
“对啊，侯爷和夫人出面，一定能请动明月先生的。”
大家都在劝姝儿回去找爹娘，把明月先生挖走。
“大家不必劝了，我爹娘不是那种能挖人墙角的人！”
“君子不夺人所好嘛！”能答应佟家来教导佟玲玲的先生，必然是看在钱的份儿上，一个过于注重钱的先生，能是个好先生吗？
姝儿暗戳戳地想。
在她这里，不管明月先生是好是坏，反正佟玲玲是她的仇人，佟玲玲的老师她自然是嫌弃的。
众人一听，瞬间失望起来。
林舟笑道：“明月先生虽好，但不一定适合我们平城的女孩子。”
“据我所知，许多高门大户的女先生主要是教《女四书》，若是咱们平城的女孩子真的照《女四书》来约束自己，那就永远不能骑马。
要一辈子做丈夫和孩子的奴仆。
万一哪天敌人打来了，也不能跑，因为跑出去就叫抛头露面这。
既不能跑，自然也不能提刀上阵杀敌。
到时候只能自己寻根儿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家，省得被敌人闯进家门来侮辱。”
几个武官家的女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动了动嘴皮子，不说话了。
她们都擅长骑射。
她们从小就被教导，歹人来了要知道提刀杀！
杀一个歹人，就能少几个人被他们杀害。
“小舟姑娘说得是，我们被她们刺激得都糊涂了！”
“我们和她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何必往一堆凑呢？”
林舟轻笑了一下道：“咱们边城的女子和她们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咱们边城的女子，多半一辈子都在边城，咱们的父辈要镇守这方土地，轻易不会换地方。”
“但她们的父辈不一样，文官三年一考核，在一个地方当官不会一般不会超过六年……”
“她们会随着父亲的调任而离开平城，她们可能会嫁到京城等地，若她们曾经被名师教导过，择姻缘的时候就会好很多，有可能会被门第高出自家许多的人家看上……”
“可大家想想，咱们辛辛苦苦学一身的本事，难道就只为嫁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