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仙冰宫。
就在二十四人离开山洞半炷香之后,一道紫黑色的光芒在山洞前降落,收起羽翼。
他龙骧虎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惜进入冰洞之中,打开冰门,对着冰棺之中的人高兴地说:“玉,来世镜终现世了,你等我!”
尔后他心神一念,将手一伸,须臾,前世镜立即飞到他手上。
他将前世镜收入怀中,又迅速离开了山洞。
镜华仙山。
夜阑人静,这个时辰大家都早已睡下。
萧惊鸿一把扯下眼纱,将它缠在左手的手腕上。
她背后背着惊鸿刀,左手捧着一簇菊花,右手提着一坛酒,悄悄来到了镜华仙山的后山。
菊花是她刚才从来时的路旁采的,酒是她昨天在山脚下的镇上买的。
这是后山的一片茂密的枫林,红叶似火,遍地枫叶。
霁初先生的墓碑就立在一棵美丽的枫树下面。
秋月如霜,夜色凄凉。
时不时有枫叶从树上轻轻飘落,似蝶蹁跹飞舞,像是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流逝。
萧惊鸿将菊花放到了霁初先生的墓碑面前。她举起酒坛,将酒洒向墓碑。
“霁初先生,你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我敬你。”
她仰起头将坛中剩的酒一饮而尽,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两颊泛着酒后微醺的红晕,她开始喃喃自语。
“你曾经救过无数的人,却最终被你所救之人杀害。不,他不是人,他是一条毒蛇。是我把他带到这儿来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低头哽咽:“我知道我没有颜面来见你。”
也不知是酒劲作祟,还是怒气攻心,她觉得胸口很闷很闷,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抬起头来,双目怒红:“害死你的凶手,终有一日,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
事已至此,再难过也要振作起来。
用酒来麻痹自己又有什么用?不敢面对,是懦者的行为。
她扔掉酒坛,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
夜里,山风拂面,凉风瑟瑟,酒意醒了七八分。
她手握拳头,嘴唇紧抿,在心底暗暗发誓: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有资格手刃仇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要该怎么做呢?
对了,去找匡平夏拜师。
他是神州武林最厉害的人物之一。
听人说匡平夏聪明绝顶、智谋无双,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他多年前曾承诺过爹爹要收自己为徒,君子向来重视承诺。
虽然早已时隔多年,但也不应言而无信。
无论如何,哪怕是死缠烂打,也一定要跟他拜师学艺。
倘若拜师之事顺利,待出师之后,便去找仇人算账。
我一定要变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萧惊鸿挺起胸膛,拔出背后的刀怒指苍天。
“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人短命,而坏人还好好活着?我爹、我娘、我萧府上上下下还有霁初先生,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跪你,你偏心!”
怒火在心头燃烧,萧惊鸿猛地起身,挥刀向墓碑后面的枫叶林斩去,发泄自己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结果却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枫树中,突然有两道一高一矮的女子身影往旁边闪了一下,不知是否受伤。
她反应过来后,迅速朝向枫叶林跑过去。
枫叶林中的两道女子身影渐渐清晰,是松青烟和弦之两人。
她们皆身穿素衣,披麻戴孝。
才一个多月未见,松青烟明显瘦了许多,变得安安静静的,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活泼乱跳,爱打打闹闹的小姑娘了。
松鼠般圆溜溜的眼睛里泛着委屈的泪光,眼睛红肿着。
看样子就知这些天没少哭。
而弦之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无精打采,一脸疲态,看上去像是没怎么睡好。
在来的路上就听说她当了代掌门,也难怪,要一边负责料理她师父的后事,还要一边代掌门掌管着偌大的镜华仙山,谈何容易?
不过好在如今李前辈回来了,她肩上的担子也能卸下来。
萧惊鸿连忙向两人道歉:“烟儿、弦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站在那,可有伤到你们?”
松青烟摇了摇头,眼神空洞,一脸的茫然无措,像是一个木头人。
“没有,惊鸿姐姐。师父他……他死了。”
松青烟说着说着掩面而泣,弦之见状抱着她,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安抚完松青烟后,弦之转过身来,萧惊鸿看见她的泪水还在眼中打转,晶莹透亮。
她强压眼泪,问道:“师祖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萧女侠,你告诉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真是……那个人杀了我们师父?”
萧惊鸿望了望弦之,又望了望松青烟,欲言又止。
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她们那双哭红的眼睛,那里面有说不出的悲伤和痛苦。
萧惊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回她:“是,是他。
听到萧惊鸿亲口承认后,弦之踉跄地后退几步。
弦之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笑着笑着就哭了。泪如雨下,笑声凄凉,令人十分心疼。
她开始喃喃自语。
“那天早上我去给师父请安,敲了好几遍门,师父都没有回我。我一推开门,就看见师父的尸体被一把刀插在墙上。”
弦之走到一旁,折下一根约莫三尺七寸长的树枝,握着树枝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拿着树枝向前一晃,“那把刀有这么长。它刺穿了师父的胸膛,地上都是血,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
她咬了咬牙,恨恨地把树枝折断:“师父被害当天,那个人就失踪了,没有留下任何纸条。我们搜遍整座山,都找不到那个人。”
萧惊鸿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弦之姑娘……”
“其实我早该明白,天底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师父一死,那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凶手不是他还能有谁?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师父死了,而杀害自己师父的凶手,竟然就是自己心仪之人,这换作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萧惊鸿明白这件事对弦之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
她伸出手,想要安慰对方,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收了回来。只好看着松青烟把弦之扶回去。
萧惊鸿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这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萧惊鸿离开镜华仙山后,连续赶了几天路,来到平安茶馆歇一会。烈日当头,她感觉有些口渴难耐,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小二,来碗日铸雪芽。”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端了一碗日铸雪芽上来,茶汤青翠如烟,香气清新。
萧惊鸿端起喝了一碗,十分解渴。喝完准备继续赶路,正欲拿出银两结账时,摸了摸怀里,是空的,她接着又搜了搜包袱,发现已经到了身无分文的境地。
店小二见萧惊鸿面色窘迫,一脸不高兴地问道:“客官,你莫不是出门忘带钱了吧?”
萧惊鸿面露尴尬之色,“我……”
就在此时,一锭银子放在她的桌上,“这茶,我替她付了。”
萧惊鸿转身,发现刚才说话那人是陌叶道长。
“陌叶道长?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哦,我在半路上遇见一位故人,这才耽搁了。”
萧惊鸿看着桌上那锭银两,不好意思道:“这……让道长破费了,多谢。”
陌叶道长摆了摆手,大方笑道:“比起救命之恩,这点银两算什么,休要说谢。”
对方问她接下来要去哪,她就说打算去无佛之佛找匡平夏。
陌叶道长闻言,便问她为何要找匡平夏?
她不便将自己是重明皇朝通缉要犯的身份告知,便委婉地说:“听闻匡平夏是当今武林的绝代高手,武功深不可测,智慧胆识过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我想向他拜师学艺。”
陌叶道长摇头一笑,笑容耐人寻味。
“平夏是我师弟,我了解他。他为人庄重沉稳,谦冲自牧,却怕麻烦,从不收徒。这些年来,还未见他正式收过一个徒弟。”
萧惊鸿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道:“但愿一试!”
见她依旧坚持,眼神中透着不肯服输的执著,陌叶道长脸上露出一丝欣赏。
“听萧姑娘之言,师弟如今在无佛之佛。这样吧,萧姑娘不妨随我一同回清心宗。我让人传话与他,他必然会赶回来与我相见。届时,让你与他见上一面,如何?”
萧惊鸿闻言大喜。
“如此甚好,多谢前辈!”
结语:
萧惊鸿能否变得强大起来,为霁初先生报仇?
时过境迁,如今的匡平夏还会同意收她为徒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