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晏差点笑出声,这画面好像是大家要把季北林的牛牛嘎了。
许满仓轻咳一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季知青不小心踩到陷阱,还被蛇咬了一口。”
段瑾晏立马跳出来接话,“他以为是毒蛇,所以......”
话虽没说完,但瞟向季北林关键部位的戏谑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哦~”
众人恍然大悟,人群中甚至传来不屑的笑声。
一个大男人被一条无毒蛇吓得尿裤子,这季知青胆子估计跟蚂蚁差不多大。
许满仓的重点还没说完,“季北林为逃避劳动躲到山上,罚写两千字检讨,明晚当众朗读。”
季北林不服,他受这么大罪,目的没达成不说,还要检讨,凭什么?
"大队长,我做错什么了就要写检讨,我不写。”
“你做错什么了?你应该问问自己做对什么了!”
龙兴大队这么些年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知青,季北林是最爱惹麻烦的那一个。
许满仓觉得有必要狠狠教训一下目中无人的季北林,罚一点工分对季北林来说不痛不痒,检讨并当众朗读才会让他真的羞愧。
“你今天跟小队长请假说身体不舒服,为什么又跑到山上来,结果还要辛苦社员们来找你。”
“自打到龙兴大队,你每天的工分不超过五个,消极劳动,影响群众的积极性。”
“三天两头惹是生非,与其他知青和同志不团结友爱。”
“你这样的知青我们龙兴大队要不起,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看你是要上天!”
“这份检讨你要是不写,我明天就到公社打报告,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龙兴大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满仓一一细数季北林的问题,越说越上头,最后真的生起气来。
龙兴大队向来和睦,他这个大队长也当得很是轻松。季北林来了以后,这一个多月他的白头发都冒出来一大茬。
不先把这个不安分的主及时按住,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闹出多少事情来,到时候他都不一定能兜得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小农村的大队长如此责骂,季北林怒气直冲天灵盖,“许满仓,你敢!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我不管你爸是谁,你在龙兴大队当一天知青,就得听一天我的话。”
“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
许满仓这话掷地有声,在山林间传来阵阵回响。
平时他待人总是非常的亲切和善,罕见一次摆出身为大队长的威严来。
季北林被后面这句话震得醒了神,方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
不是因为他怕了许满仓,而是这句话他爸说过。
在下乡前,季卫民特意叮嘱过季北林不许他在下乡时宣扬自己的家世和身份还,让他充分地融入到农村建设中去。
否则以后就不管他,让他在乡下自生自灭。
季北林心中暗恨,都是狗屁!
他爸就是不喜欢他,想尽法子让他吃苦头。
季北林一忍再忍,右手发泄似地捶了一拳身下的担架。
抬担架的两人一时不防,架子一歪,季北林整个人摔到了地上,然后就着山坡滚了两圈磕在一边的石头上,这下是真的晕了过去。
许满仓现在是有气也没处撒,指挥两人重新抬起季北林下山,先去找大夫看看。
段家两兄弟落后几步走在后面。
段瑾晏赞叹,“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兵王,那准头,那力度,那风采,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啊。”
他可看见大哥刚才趁季北林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弹了颗石子过去。
这颗石子才是季北林晕厥的主要原因,要不然就这坡度,两圈的速度根本没多大力道。
段瑾堂挑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他弟弟每次一本正经夸他都是在心虚的时候。
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段瑾晏支支吾吾地把东西没送出去还被顾之瑶识破了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大哥的反应,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段瑾堂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有这个结果他也不意外。
毕竟顾之瑶是一个非常聪慧敏锐的姑娘,更不会接受无缘无故的好处。
想到顾之瑶,段瑾堂连语气都轻柔了些,“没事,你留着自己慢慢吃。”
见他哥没生气,段瑾晏又欠欠地靠近,“哥,送吃的失败了,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啊?”
段瑾堂把人推开,“没有你,只有我。”
“别啊,哥,我保证下次完成任务。”
段瑾晏一路追着段瑾堂,誓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可是他哥第一次追求女孩子,他哪能置身事外呢。
但大哥不松口,他只能拿出杀手锏--话痨战术。
段瑾晏苦苦哀求半天,嘴皮子都说干了,最终还是在段瑾堂一个警告的眼神中闭了嘴。
一行人把季北林送到村里的大夫那儿看诊。
经过检查后,确认人没大碍,都是皮外伤,脚上的伤休息几天就好。
季北林在大夫查看脚伤的时候已经醒了,一听要休息几天,眼前一亮。
“既然如此,大队长,那我明天也不用去读检讨了吧?”
“你是用脚写检讨,还是用脚读检讨?”许满仓反问。
考虑到季北林刚刚确实晕了过去,许满仓宽限了一天,定在后天下午下工后所有人去大队部听取检讨。
他正好趁机开个大会,宣扬一下积极劳动、艰苦朴素的精神,最近社员们被影响得都有些心浮气躁了,天天净想着凑热闹、侃大山。
季北林心有不甘,但他毫无办法,许满仓这个人软硬不吃。
既然人没什么大问题,其他村民都不愿意送季北林回去,许满仓也没多说什么。
最后季北林铁青着脸,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回了知青点。
正互瞪着对方的苏向晚和陈红梅看到季北林回来,立马争先恐后地跑上去嘘寒问暖。
还没靠近的苏向晚闻到一股骚臭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季北林一把推开了。
“陈知青,你帮我写一份两千字检讨,后天给我,可以吧?”季北林对着陈红梅说道。
用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并没有一丁点征询的意思。
陈红梅忙不迭点头答应,根本没想过季北林为什么要写检讨,也没想过自己那文化水平能不能写得出两千字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