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啊”了声。
待清醒过来,小鹿般的眸子瞪得滚圆。
“哥哥,你也喝酒了啊!还和周雁回喝了那么多!!”她抗议道。
顾宴初很会抓重点:“也?所以你承认昨晚喝酒了?”
江汐月:……??
不是,怎么还带诈人的!
漂亮白皙的小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简直精彩到了极点。
在怂包和头铁之间,江汐月难得选了头铁:“那又怎么样,凭什么只有你们可以喝酒,我就不能喝?”
“你知道为什么。”顾宴初冷淡道。
“是,我承认,我曾经是有那么一段酗酒的经历。但人都会犯错啊,哥哥你难道就没有犯过错吗?我醒悟了,我改过了,我难道不能重新做人吗?”
江汐月越说越气,噌得站了起来:“你只是把我当小孩子看,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顾宴初那双漆黑淡漠的眼睛冷冷睨着她,直盯得江汐月头皮发麻。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
“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你认可我对你的教育理念。”顾宴初挑眉,“你忘记当初答应过什么了?你真的以为我仅仅只是因为你喝酒才和你说这些废话吗?”
江汐月被问住。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自始至终沉着冷静,连质问都那么从容不迫、不动声色。
反倒衬得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就像她最讨厌别人背叛她,顾宴初的底线是讨厌说谎。
那时候她因为精神压力导致酗酒,顾宴初把她从泥潭拉出来时,只说了一句话:“别再对我说谎。”
“我……”江汐月底气不足,“我也没说谎啊,我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她没有承认喝酒,但她也没有否认啊。
顾宴初似是被她气笑,薄唇微勾。他抬起骨感分明的手,慢条斯理扯松了领带。
这动作宛如一个危险信号,点燃了江汐月的危机感。
她此时此刻无比希望,周雁回能在这里。
至少在外人面前,顾宴初会给她留点面子。
“继续。我很期待你的精彩发言。”顾宴初甚至还微微笑了。
……别啊哥,你这样更吓人了好吗!
江汐月腿有点发软,勉强撑着最后那点小胆子:“那、那我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你啊,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隐私。
难道我要每天告诉你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
那和放学回来告诉家长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的小朋友有什么区别?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我也不想做小朋友了!你明白吗?”
客厅里很寂静,静到似乎连女孩软糯轻颤的尾音还残留在空气中。
“说完了吗。”顾宴初平静道,“我认为你的某些观点非常有趣,也非常具有借鉴意义。”
江汐月眼前发亮,她说服哥哥了吗?
她以后是不是不用被哥哥管了?!
可高兴不过一秒,就听见男人疏冷凛冽的声线:“从明天起,你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全都告诉我。”
江汐月震惊了。
你是魔鬼吗??!
“那我放了几个屁是不是也要告诉你?”她用了最凶的语气嚷。
可在顾宴初眼里,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像极了他幼时养的小猫崽,除了奶凶奶凶挥舞着小爪子,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如果你乐意分享的话。”
依然是优雅矜贵的语气,但江汐月听出了几分阴阳怪气。
江汐月气得来回踱步,她看看桌上的碟子,不行,是骨瓷的。望望茶几上的杯子,好像是古董。
……全都很贵。
她最后只好摔了一个抱枕,以示自己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凭我是你哥。”
“……”
江汐月深呼吸了好几次,她不想再和顾宴初吵下去。
她气呼呼的往房间走,用力把房门摔上了。
…
不知过了多久。
林伯走到顾宴初身边,为他倒了杯热茶,无奈道:“少爷,您何必这样……有些争执,是没有必要的。”
顾宴初浓密的睫毛垂落,遮住了所有情绪,语气很淡:“不乖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不是吗?”
“您明明知道汐汐小姐不喜欢被人管,您就由着她吧。她不是小孩子了,也很有自己的分寸,您不能拿对付小孩子的手段来对付她啊……”
顾宴初沉默不语,久到林伯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却听到他冷冽克制的问:
“如果我不把她当小孩子,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林伯手一抖,茶具砰然摔在地上,一地狼藉。
顾宴初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清泠模样,仿佛刚才的对话未曾发生过:“收拾干净。”
…
江汐月被禁足在家了两天。
其实她平时也挺宅的,日常就是看看书刷刷剧,偶尔会和朋友聊聊天。
点外卖、买快递也不受影响,还有人帮她拿到房间。
但主动宅和被动宅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至于顾宴初,她在和他冷战。
别说汇报日常了,她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江汐月是平时脾气很好,但真犟起来,谁也拉不回的性格。
直到第三天早上。
餐桌上,顾宴初滑动平板上的早间新闻,似是不经意问:“今天什么安排?”
江汐月面无表情:“准备放十个屁,噗~这是第一个~噗噗~第二个~~噗噗噗……”
她嘴巴鼓成了金鱼嘴的形状,这样动作和声音本不应该由一个淑女身上看到,但由江汐月做来,并不觉得不雅,反倒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江汐月倔强地放完了“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十个屁。
林伯憋笑憋得很辛苦,给她倒上了热牛奶:“汐汐小姐,喝点奶润润嗓子。”
反观顾宴初,全程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漫不经心地道:“晚上有个宴会,你的一个新朋友会去。叫什么来着,哦,苏缈……”
欸?
缈缈?
江汐月不肯服软,但又想去,眼巴巴望着他。
顾宴初好整以暇:“刚才的表演再来一次,就带你去。”
江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