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瞧着苏荼蘼气冲冲的背影有些发蒙……
之前不是青禾说的,苏荼蘼来长安就是为了让颜清舞认祖归宗的事情。原本佛桑是想提醒苏荼蘼小心颜清舞的,谁知她话才听了一半就直接离开。
她先是小小的呆了会儿,然后准备去追,谁知道恰好被一个人叫住道:“三小姐,真的是你啊。”
抬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容貌昳丽的姑娘,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宋寒月!
“宋小姐,你怎么在这?”
佛桑有些诧异的问道,但宋寒月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她那微红的眼眶,眉心微皱道:“你哭过了?”
“是为了……方才那个男子吗?”
说话间,她颇有些担忧的看着对面的雅间一眼……
对面坐着的,正是傅云徵等人!
今日七夕,宫中设宴,但傅云徵一向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便与江雁北等人在这酒楼喝酒。
谁知酒喝到一半,偏生江雁北那厮十分眼尖,瞧见了对面的佛桑。
昨天众人都在场,几乎都心知肚明傅云徵对人家小姑娘起了贼心,便有人起哄去将佛桑请过来雅间,让傅云徵抚琴。
谁知话音方才落下,不等傅云徵揍人,他们便从那半开的窗户瞧见了那姑娘正挂在一个容貌清俊气度不俗的‘男子’身上撒娇,姿态亲昵。
江雁北倒抽了口凉气,秦臻则是戏谑的目光瞧着傅云徵,众人看向傅云徵头顶那白玉莲华冠都有一种微妙的发着绿光的错觉。
是那宋寒月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便打算借着昨日与佛桑交好的身份,过来找佛桑,所以方才便有了前面一幕……
这里佛桑听见宋寒月一番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心知她误会了。
但苏荼蘼这次来长安奔是为了解决商行的一些事情,穿着男装行事也会更加方便,所以也没有过多解释便道:“宋小姐有什么事吗?”
宋寒月这才回神,道:“太子殿下正在对面,请您过去说话呢。”
佛桑???
傅云徵今日不参加宫宴,跑这里来做什么,而且怎么会成了宋寒月传话。
可还没等她想个明白,这里宋寒月已经迫不及待的拉了出去……
“等等!”
佛桑跟在宋寒月的身后,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寒月竟然是直接将她带到了三楼的雅间中……
这里据说只接待最尊贵的客人。
只见雅间布置十分雅致,里面静悄悄的,也没见什么貌美如花的歌姬舞姬,只有站在那、如同木头桩子的两个护卫……
正是留白和藏锋!
留白见了她笑眯眯的叫了声三小姐,藏锋则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而后转过紫檀雕花的屏风,又见两个人迎了出来……
“秦御医?少卿大人!!”
!。
佛桑十分震惊的低呼出声。
一定是她喝醉了吧,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个人,怎么会突然同时出现在这儿???
他们二人似乎没瞧见佛桑眼中的震惊,神色都十分坦然,坦然到佛桑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只见秦臻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江雁北则是十分自来熟一点,直接笑嘻嘻道:“三小姐不知道我昨日提议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真的不打算考虑加入我们大理寺吗……”
话音未落,直接被宋寒月一掌拍了过去。
这位在长安城让人闻风丧胆的大理寺少卿,被宋寒月打了脑袋,却也没生气。
佛桑简直都看糊涂了,最后将迷惑的目光落在了在场她唯一算的上熟悉的傅云徵身上……
只见傅云徵依旧是一袭白衣,正漫不经心的盯着窗外,衣服上的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拂过他的衣袂,宛若上古神邸。
此时他似乎是仿佛才听见动静,回头,略有些清冷深邃的目光看向了佛桑的……肩上。
宋寒月顿觉爪子一麻,立即收回了而搭在佛桑肩膀上的爪子,讪笑着说道:“人我已经带来了,有什么话你们自个儿聊。”
说完对秦臻和江雁北使了个眼色。
秦臻倒是识趣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二人,江雁北依旧有些贼心不死,努力想要游说佛桑加入大理寺,然后直接被江寒月踹了出去。
“啪”地一声,雅间的门重新关上,屋子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轩窗照了进来,鎏金飞鸟香炉中青烟袅袅,房间中安静的可怕,仿佛能听见冰鉴中的冰块融化发出‘滴答’的水声。
明明不是第一次与傅云徵独处了,可是此时佛桑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她有很多疑问问傅云徵,可却不知该是从何处开口,所以便继续保持了沉默。
半晌之后,最终竟是傅云徵先开口,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淡淡,但听在佛桑的耳中却觉得傅云徵是有一种微妙的嫌弃,怪她坏了他喝酒的兴致?
佛桑撇了撇嘴角,瞧着摆在傅云徵面前的酒盏,惊讶道:“你竟也饮酒?”
说完对上傅云徵眼底的笑意,佛桑才明白自己问出了什么样的蠢话……
此人连人都杀了,酒怎么就不能喝了。
明明她是在心底暗自诽谤,可那人的眼睛太毒,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些什么,直接道:“你都看见了。”
顿时佛桑心中一沉,顿时明了今日这是鸿门宴,这等着跟她秋后算账呢……
佛桑只觉得角落里那冰鉴带来的丝丝凉意直接爬上了她的后背,整个人都麻了!
“那些事,我不会外传的……”
佛桑支支吾吾的说道,谁知傅云徵低笑一声,道:“外传也没关系,毕竟应该没人会相信,一个远在离宫的太子竟能驱使得动如大理寺少卿这样的权贵,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你。”
听到这话,原本提心吊胆的佛桑竟是长舒一口气,道:“原来您说的是这个。”
傅云徵深邃的眸色看着她,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道:“不然你以为孤说的是什么。”
“我以为您说的是鹿尾山……”
佛桑对上他那锐利的目光,顿时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道:“臣女说的也是这个,殿下您放心,今日臣女并不知道您暗自与少卿大人见面,甚至昨日相府的混乱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中,就连臣女也不过是您手中的棋子罢了。”
少女声音温软,说出的话却是如刀子一般锋利,一改从前的谨慎小心。
闻言傅云徵微微挑眉,道:“昨日秦臻和江雁北确实是孤安排的,但昨日不也正好帮你报仇了吗?”
佛桑冷笑一声,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又有些顾及,还是将话压了下去。
“若殿下没其它的吩咐,臣女就告退了。”
依照傅云徵对她的了解,那被她咽下的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又见小姑娘冷着脸要走,傅云徵也没拦,直接在佛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方才问孤为何不去赴宴吗,那是因为若今日孤进宫,圣上定然会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