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因特网上刷到的一句话: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也不要看不起别人。
智勇双全,才思敏捷,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不一定后知五百载,种种优点皆是双刃剑,在阳光下权衡利弊。
你是多面手,一白遮百丑,哎哟喂,可把你能的。太阳光普照芸芸众生,有先有后,拉上窗帘混混度日的,哪怕金光、蓝光、红光、绿光、无色光打在脸上,也无济于事,心死了,整个世界也就荒芜了。
谁比谁高贵啊?生老病死,逃得掉吗?
此时此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暂时不去探讨生与死这个老生常谈的文学主题,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几十个护士打扮的怪物,灰蒙蒙的皮肤,胸长在脸上,遮住了眼睛,或许这种辣眼睛的东西压根没有眼睛,单凭嗅觉和听觉定位目标,挥舞针管和手术刀,终结闯入者的性命。
“干活儿。”
许无极首当其冲,撞飞两个在同一水平线上尖叫狂奔的怪物,利爪削去两颗脑袋,又穿透了一个倒霉蛋的胸部,用力一甩,两个护士被掀飞。
瘦子躲过一个急驰而来的护士,小剪刀在她闪过的一霎那划破脖子,大剪刀刺入另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护士的脖子,左右滑动让放血工作加速进行,又向前俯冲,躲过两个护士的夹击,抱住前方的敌人,两把剪刀削去了八块肉。
胖子简单粗暴,蛮牛冲撞致使两人倒地不起,挥拳猛击一个穿得很清凉的护士,数三下,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夺过手术刀,连续刺击对方的脖子,侧身躲过偷袭的敌人,祭出锁喉抛摔,夺过针管,继而反复刺击脸部。
子楠见状摇了摇头,开枪射杀四个靠近三人的怪物。我借助墙壁翻身跃过两个敌人,挥舞弯刀,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转身扣动喷子的扳机,四大块肥肉上桌了。
八分钟后,我们解决了战斗。胖子满脸血红,踏在一具尸体上,尸体的头部被硬生生从中间掰开了。瘦子也踏在一具尸体上,尸体的脖子被豁开两个大口子。
“你们要是保卫者,民众会留下心理阴影的。”默默凝视四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子楠只觉他们比电影里的电锯杀人狂还吓人,对于普通人而言。
“对敌人的仁慈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无极从某个电影里拎出一句台词,加工成自己的形状。
“哦,这句话不错,小胡子在布劳瑙点了点头。”战争狂人,刽子手,乱世之枭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辉煌一生。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天才,他们被赋予过人的天赋和改变世界的使命。”他崇拜一个危险人物,这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人物的自我安慰。
“你是天才吗?你是金子吗?如果答案为‘是’,那你走不远。这不是我说的,从一个天赋异禀的傻子口中吐出来的。”我们的对话引来胖瘦二人的面面相觑。
我们穿过这条弥漫煞气的阴暗走廊,两侧的墙壁挂着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画作,画中所见与眼前的一切扭曲,变幻,重叠。
孩子,妈妈是爱你的。你天资聪颖,也得付出异于常人的努力,你要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万人敬仰的书法家,最好的学生,你必是人中龙凤,名满天下。
孩子,为什么没有考满分?不行!这个假期,老老实实学习。
“你们知道吗?我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天才,大人眼中的乖宝宝。我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成为了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画作。有一天,我看到了摆在案板上的菜刀,它是活的,天使,让我化身英雄,划破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割下每一块肉。哈哈!”英俊的书生,饱读经书,精通五艺,在一台精心上色、不见旧颜色的钢琴前,任手指和声而舞。
“我喜欢海,从书上了解到海水是咸的,从未尝过。我最大的梦想是拥有一艘船,不需要大副,不需要水手,自由自在。可这个人挨人、人挤人、人吃人的社会,逼着我往上爬,慢慢的,我下不来了。”
我从他的眼中捕捉不到情绪的波动,只见一个四肢僵硬的死人任由涨潮的海水淹没肉体,轻笑道:“悲天悯人,站在高处,发出不痛不痒的感慨,不道德的道德。你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必去理解。”
闻言身体一滞,他竟然流泪了,右手点在滚烫的泪瓣上。
“先生,继续。”
“你的悲剧能够引起不知多少人的共鸣,你的故事甚至可以搬上荧幕,畸形的爱引发惨案。我只能说,你试图通过不平等的手段证明自己是强者,剩下的,就不是我能说的了。”
“你真残忍。我所见过的理智的人,他们播放我的一生的反馈是沉默,正如你身后那四个人。”他低头盯着子楠的手枪,径直走过来,徐徐弯下腰,请求,“女士,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手枪?”
子楠同我对视一眼,见我默不作声,交枪,微笑。
枪声终究是终结的颂歌,他自杀了,不同于因由人生不如意之事草草了结生命的痴者,在死前有幸聆听真言,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指责和感性的陈词滥调。
主人一去不复返,这个空间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折叠,扭曲,破碎,一面镜子,寻到绝佳的时机遁出虚无。我们在空间彻底被撕碎的前几秒返回了现实世界。
“这个行业不光是杀与被杀啊。”胖子仰视星空,浩瀚无垠,群星璀璨。
“以杀止杀,为怪物杀手的存在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子楠审视着死在枪口下的每一条生命,顿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八字真言真的能治病。
“合作愉快。”瘦子同我和无极碰了碰拳。
“旅途愉快。”夹烟,点火,嗅到清香,涌上心头的疲惫感灰溜溜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