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守此誓。”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拔剑!”
“是,师傅!”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镜流直扑过来,景元提起长刀与其缠斗在一起。
侧砍,上撩,直劈。
“身为云骑,不可令武备脱手,形体涣散。”
“杀!”
“砰砰砰!”
景元双手持刀,倾尽全力挥向镜流,后者双眼赤红,出剑角度刁钻。
一力破十会,有好几个瞬间抓住景元露出的破绽,但都身形一顿任由机会转逝。
“呵!”
镜流跃至半空,瞬间劈出八九道剑气,封闭景元进攻的全部路线。
“嘭!”
景元猝不及防间被劈的向后倒去。
“哒,哒,哒。”
镜流一步一步向景元走来。
景元手持长刀,单膝跪地,仰头看着走来的人影,艰难开口。
“镜流,现在离去,我可以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镜流不为所动,甚至步调都没有改变,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景元。
何至…于此。
景元慢慢闭上双眼,眉宇间显露挣扎和不忍。
“哗。”
他站起来,浑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到长刀末端。
“别再靠近了,师父。”
金黄半身巨人身着金甲,双目炽明,随景元的动作,慢慢握住手中巨大长刀。
“师尊要检阅的,可是徒儿这一招式。”
身后巨人金色双眸出现在景元眼中,他迅速升到半空,牵引巨刀向地面那道弱小的人影挥下。
“黄黄威灵,遵吾赤命,斩…无赦!”
满天金光让观战的众人不由闭上双眼,与此同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在镜流心底传开。
“师父,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离开罗浮。”
景元近乎哀求的声音终于打动镜流,她抬起赤红的眼睛,看向从少年蜕变到将军的熟悉面孔,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他这一式空有形,无其实,凭镜流的实力,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但如果她不做抵抗呢。
景元睁大眼睛,脑袋嗡的一下出现大片空白。
师尊,她……竟然就那么站着,手中的剑不曾动过一下。
“快躲开!”
景元双目赤红,竭力咆哮,双手青筋暴起,妄图收回招式。
但,即便是没有叠满层数的帝君,也要见到鲜血才肯收手,景元的力挽狂澜终究是一场徒劳。
“轰!”
“噗嗤。”
巨大金色长刀悍然砸中镜流,只见她抛飞出足足百米开外,沿途损毁一道道房屋,最后淹没在一处废墟里。
“噗嗤!”
景元脸色涨红,受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管不了这么多,立刻飞扑向镜流。
“将军!”
观战的符玄看到景元受伤,心中十分担心,反观旁边的屈梵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嘭。”
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镜流探出上半身,灰尘碎屑落的到处都是,她毫无所谓的站起身,一把推开想要搀扶她的景元。
场面落针可闻。
“我此番回到罗浮,是为了向联盟自首,直面过往的罪愆。”
景元呆立原地,喉咙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怪,难怪在我的卜算中,镜流踏入罗浮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是这个原因。
符玄卜算的结果只能知道大概,除非可以带着当事人前往穷观阵一测,亦如当初卡芙卡那般,不然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全都知晓。
如今,事情全都明了了。
此次踏入罗浮,终身不再离开,剑出…无悔。
云上五骁,该是彼此告别的时候了。
镜流松开手,飘荡的黑色眼罩失去束缚,随风飘向远方。
镜流这么做,应该有她的深……不对。
魈虽然作为旁观者,但他早已成为镜流组织中的一员,刚才镜流在与景元的战斗中一直处在上风,故没有出手。
况且景元历经幻胧大战,元气还未恢复,所以魈全无插手的动机,但转瞬间镜流就被击飞实在出乎魈的预料,因为他看出景元看似凶悍的一击,实则外强中干,故意放水。
就这般狐假虎威的一招,也许会骗过场上战事经验浅薄的人,却绝瞒不过魈的眼睛,匪夷所思的是,偏偏这虚晃一招,却将镜流击飞百米开外,显然是有猫腻。
唯一的解释就是,镜流没有抵抗。
可她为何这么做?
赎罪?
魈是不会信的,镜流还未达成她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在幽囚狱度过余生,他看着仰看天空的镜流,一时觉得琢磨不透。
屈梵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半晌才露出笑容。
“好好好,镜流,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有气魄,既然如此,那你就到幽囚狱里忏悔吧。”
他一招手,周围的云骑军迅速向镜流靠近。
“等等!”
景元沉声喝道,自镜流从废墟里出来,景元的视线就一直盯着她。
他可没忘记,在幽囚狱里,当着罗刹和魈的面所说的话。
“丰饶必死!”
在神明对弈的棋局里,师父究竟扮演什么角色,这个时候回到罗浮选择赎罪,恐怕不是她的本意。
“景元将军。”
屈梵神色微眯,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你这是何意,是打算放走罗浮重大通缉犯吗?”
景元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作为罗浮将军,这个命令,自然是由我来下。”
屈梵眉头一挑,露出玩味的笑容,心里十分痛快。
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儿好师徒呢。
“云骑军听令!”
“在!”
“将此人压入幽囚狱。”
“遵命!”
魈摇摇头,他实在看不出镜流的用意,不过还是把这消息告诉罗刹的好,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有了主意后,魈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十王司大判官屈梵叫住他。
“往哪里走,药王残党。”
魈叹口气,打算不理会直接离开。
屈梵大斥一声。
“景元,符玄,明知此人乃药王残党,还与他走的如此之近,我允许你们将功补过,还不快点将其缉拿下来。”
同时,屈梵眼疾手快,将准备偷偷溜走的小绿抓在手里抛给云骑军。
“魈大人,救我!”
小绿惊恐,连忙向魈求救。
原本弥漫的黑雾开始回缩进魈体内,他面带温怒的转身,也没有解释自己和药王秘传的关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放了她。”
面对魈近乎威胁的话,屈梵毫不在意,而是看了景元和符玄一眼。
“我若猜的没错,他便是惊扰帝弓司命大人的罪魁祸首吧,扰乱神明清静,单这一条,你就不可饶恕,更何况还是药王残党,罪加一等。”
“我劝你束手认罪,好省些皮肉之苦。”
“想要捉我,尽快来便是。”
“敬酒不吃吃罚酒。”
屈梵神色阴翳,正要出手却被景元拦下,他倒不担心后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包藏魈,于是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景元。
“魈,我知你是被人冤枉,我愿以将军声誉作保,还你清白,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委屈你一下。”
魈还未开口,就看到景元眼中闪烁的异样光彩,于是点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