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释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但是脸上毫无任何漏洞,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意,“听闻国师大人一人便护住南疆帝都,这般有能力之人,应当进我七绝门才是,到时,七绝榜一就是你啊。”
就拿这点贿赂木道烊?
齐乐川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可笑,我家国师在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小小一个七绝门,可能比得上帝都那位尊贵?”
木道烊品了一口酒,听着她的话,倒是觉得舒心,能说会道就是挺会气人的。
一个小丫鬟如此牙尖嘴利,江为释脸色明显有了变化,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你是什么个身份,敢替国师出言?”
她退后一步,收敛笑意,故做被吓到的模样。
木道烊放下酒杯,发出轻响,眯着桃花眼看向江为释。
江为释捏紧了酒杯,心底忍不住有些恐惧之意,白枭已是七绝门最顶尖的杀手,与这位少年国师对上之后,也没占到便宜。
凭他身边的几位杀手,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白枭,又怎能与这少年交恶?
“本国师的小丫鬟,身份高你一头不过分吧。”他一字一顿,语气带着少年的高傲和对这世间的所有的不屑一顾。
对,她的少年嘛一直就是这般傲气过了头,也是个会气人的。
江为释脸上挂不住,这脾气也不好发作,毕竟在南疆的地盘。
他只得忍辱负重,竟对那少年国师干了一整杯酒,之后转身下台,眸色阴沉。
明玉夫人目光一直盯着,见氛围有些怪异,也是捏了一把汗。
齐乐川又踢了踢少年的椅子,夸奖道,“干得不错。”
木道烊轻哼一声,“废话,把酒给本国师满上。”
她上前给他重新倒满了酒,杏目看了一眼鼓上阙舞的舞者,是个女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力量的美感。
这一看,她与那舞者对视上一眼,舞者抬手遮面,露出的眉眼带着媚气。
“跳的确实不错。”齐乐川客观评价一句,是说给木道烊听的,这小子一直在看,眼睛都没眨一下。
少年也顺势点头,好似听不懂人话,还开口与她分享,“鼓上阙舞,是西域独有的舞种,很少有女子能跳出力量感。”
她淡淡“嗯”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坐了再有一刻钟。
齐乐川提出要出去走走,不然就要被江为释的眼神给杀死了。
木道烊同意了,二人离席,明玉夫人起身恭送。
这尊大佛一走,百花宴的三教九流才开始走动,江为释很轻易得到了不少他想要的势力。
明玉夫人也答应他,为他挖地三尺找到他想要的人。
这边,华灯初上。
木道烊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灯火通明的夜,街道上有各种小摊小贩,刚觉得有几分意思,一转头,却才发觉身边少了个小丫鬟。
齐乐川立在人潮中,身体突然有些发寒,这种置身冰窖的感觉,让她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发疼。
上一世因为使用了禁术,身体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晚年才逐渐消散。
没想到重生一世,竟把这个毛病也带了过来。
她捂住心口,拖着几乎要动不了的腿往一个幽暗的巷子里移动,没了鬼玉在身上,这会很难熬。
木道烊一开始以为她跑去哪里看热闹了,结果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过来。
他转身往高处走,直到翻身上了屋顶,吹了口哨。
但隋彧并没有出现,来的人的程晋。
他身披铠甲,眸色冷清,“鬼将程晋,参见。”
“齐乐川呢?”木道烊语气有些不耐,这小丫鬟真是大胆,敢一声不吭的就走。
程晋眸色微沉,算算时间她的身体又到了被禁术反噬的时间,估计是藏起来了,鬼玉不在她身上,程晋也没法得知她的位置。
“不知。”
木道烊忽而就发了脾气,要求程晋立刻去找。
齐乐川可是南疆的女帝,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他可不能丢了她。
程晋临走前古怪的盯了木道烊一眼,随后消失在原地,原来不管经历多少世,或者是多长时间,主子都会逐渐在意齐乐川,直到,能为她豁出命。
这不是个好兆头,是的,几千年前他就说过,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阴暗的小巷中,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一个身影缩在墙角,看着巷子尽头的光亮,她费力的抬手揉揉眉心。
终于熬过去了,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力气,就听到上方有动静。
之后,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不远处的声音就响起,“主子,三少主确实在百花宴上,他还向南疆的国师敬了酒,若是南疆助他,那可就麻烦了。”
“我这个三弟,真是着急啊,不用管他,继续找小非。”
“主子,若是小少主已经……死了,怎么办?”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两道声音消失后。
齐乐川轻缓呼吸,冷汗已经浸湿衣衫。
多等了半刻钟,她才试着起身。
扶着墙壁走了两步,她有些失笑,自己在躲什么,怕木道烊看到会伤心?伤心不就对了嘛,至少还能看到他心疼自己。
她现在都能想象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唇色全无,像是死了一遍。
胸口的血玉还带着温度,她伸手去碰。
一道金光闪过。
下一秒,程晋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一人一鬼对视。
程晋先出了声,“抱歉,忘记了你的反噬时间,想办法让主上将鬼玉还给你,鬼玉养魂,至少不会让你太难熬。”
齐乐川嘴角微压,杏目幽深,“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程晋面色冷峻,声音却出奇的阴鸷,“在这个世界你可以开始修练道术,到你升至化神境之时,所有的谜团你都会得到答案。”
她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脑子嗡嗡作响,闭了闭眼睛,眼前的东西似乎有些虚浮。
程晋只好一把拎起她,直接扛在肩上。
这个姿势,让齐乐川一整个天旋地转,身上被他的盔甲硌的生疼,她忍不住就骂,“淦!你特么敢不敢直接杀了我?”
程晋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往外走,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