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他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
她想到一个形容方式，“富可敌国，可买北蛮十次。”
“那又如何？”
齐乐川对他十分有耐心，手指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画出了神州大陆的简易地图。
“北蛮野心勃勃，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会对距离他最近的西域下手，西域虽面积最大，但都是广阔的草原，实力也不够强，不出几年定能被收入囊中，若是四国都被北蛮统领，那么他就能和梵帝城同起同坐，这样一来天下彻底被洗牌，从你的角度看来，你们木家好像占不到任何便宜。”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一丝不耐烦，音色如同潺潺流水，干净清冽。
木道烊压根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她看向他时，他目光有些躲闪，接话道，“有道理。”
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她知道，他那耳朵根本就没听。
“所以，一定要阻止北蛮的计划，南疆失去的东西，我要北蛮双倍奉还回来，这北上游历就是第一步。”
话落，木道烊斜她一眼，当他傻啊，四国相互制衡，很难达到她所说的四国统一。
距离梵帝城的大典还有三年时间，她想要游历那便游历。
见他一直在思索什么，她轻咳一声，“就这样决定了，看这天色是要到饭点，国师大人一起吧。”
她大大咧咧伸手去拉他，木道烊一甩袖避开了她的触碰，一副傲娇做派，“不必了。”
“必，必须的必，隋彧你就继续吃你的死老鼠吧，本帝就不邀你一道了。”她是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拽着就走。
“姓齐的，我跟你这么客气是看你有用，你少对本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那少年皱眉甩开她的手，没规矩。
“摸你一下能死啊，本帝的国库那么多好东西，等会挑点喜欢的送你府上补偿你还不行？”
“本尊瞧不上。”
“这还瞧不上？你还挺刁钻的。”
...……
隋彧立在竹林，伸出僵硬的手臂扶了一下头上的斗笠，随即身影像风一般出了帝都，原地只留下一片竹叶飘落。
这边，刚刚落座，烟罗不合时宜的进门禀报，“陛下，左丞相之女左亦梦求见。”
齐乐川眼都没眨，亲自给国师布菜，嘴上道，“不见，本帝忙着北上，没空。”
“可是.......”
烟罗有些不解，女帝和左家大小姐分明是一同长大的，怎么如今生疏不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照本帝说的做，不许质疑，不许反驳。”
“是。”
烟罗乖乖点头，退了出去。
殿外长相姣好的少女跺了跺脚，一撇嘴喊了一声，“小川，那我下次再来。”
外面的动静在殿内都能听到，但齐乐川恍若未闻，一直在给对方夹菜。
为了避免身份露馅，她可是拒绝了不少名门望族来探望。
木道烊环胸看着她，您猜怎么着？这么大一桌子菜竟都是他爱吃的。
“本尊不需要你这般巴结，我既在朝堂答应了，便会与你一同北上。”
齐乐川淡淡点头，还把那道清蒸鲈鱼拿到了他面前。
少年一嗅这味道，就把问题甩飞两万里，管她为什么知晓他的喜好，这鱼……挺香的啊。
吃饱后他左右打量几眼，虽觉不符合自己身份，但还是开了口，“女帝应该不缺厨子吧？”
言外之意是给她要御厨。
齐乐川挑眉，“不缺，若是喜欢就送你。”
木道烊起身，还礼貌道谢。
这下帝都传开了，女帝单留国师大人用膳，之后还送了一个御厨。
木道烊回去后，第二日让御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尝到鱼时，他皱眉，味道不对。
此时的帝宫，底下的人都在忙着给女帝准备出行用的装备。
齐乐川无聊的去了御花园，发现里面种着一棵大榕树，她上前转了一圈，这棵树与她上一世家里种的好似差不多，就是差了点什么，她招了招手。
烟罗上前，“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找个工匠过来，这儿缺个秋千。”
烟罗匆匆就回去找工匠。
也不愧是南疆的工匠，动作很麻利，几个人很快就装上一个简单的秋千，之后看样子是习惯性想要往上镀金镶。
齐乐川赶忙阻止，这自家的金看着是不要钱了，她几句打发了工匠，也遣散了跟着的侍女护卫。
“还挺像的，老宅的大榕树应该有它一般粗壮了吧。”她自言自语的上去试试。
后来干脆直接半躺上，目光仰视着榕树已经发黄的叶子，熟悉感油然而生。
又是一年秋。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枯叶留下。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鼻尖微微发酸。
还以为上一世从心所欲的年纪会想通，她伸出白皙的手挡住了光线，返老还童也不过如此，最终却还是想回到某个时刻。
难道她上一世是因为最后的遗憾才来到了这？
这几日很快就过去了，启程那日，齐乐川穿了一身较为单调藏蓝色的衣裙，发丝束起，发饰只有一个木簪子，手腕上还多了一串谁都没见过的首饰，那是一个金色的镯子，上面还有红绳串起来的小铜钱。
她的这身打扮，倒是像极了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
“陛下，您这个打扮...”左渡看了几眼，“也好也好，出门在外，低调最好。”
看他一口能说出低调二字，齐乐川眉头皱起，这宫外的道上停了数十辆马车，不少护卫还往上继续搬着箱子。
“丞相大人，本帝只是外出游历，这东西带的是否有些多了点？”
左渡大手一挥，满脸都是富人相，还开口了劝说，“女帝您是何等的高贵，这护卫和侍女肯定少不了，路途艰辛，您肯定需要一辆马车才舒适，还有这吃的用的也少不了，咱们南疆人用惯了金丝布匹，也吃惯了大鱼大肉，哪能出门受那种苦难呢。”
哪种苦难？
那种是哪种苦难?
齐乐川都咋舌，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