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赵源，压根就不是找厕所，分明是在绕圈子，而且越绕越偏。
赵源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他哀嚎一声似乎憋不住了，对女人道：“要拉裤子里了，我就在这吧。”
说着一转身，就缩到一个墙头的角落。
“婶子，有纸吗？”
“谁是你婶子，没纸，自己想办法。”女人说话带着极浓的鼻音，似乎是怕臭，刻意捂住了口鼻。
赵源压根没解裤子，坐在角落掐着点，差不多十分钟，他走出来做了个提裤子的动作。
女人看了一眼，拔腿就往前走，她很怀疑赵源有没有擦屁股，想到这些她就想离得越远越好。
再次回到院子，女人隔着老远就开口埋怨道：“什么破城市，连个公共厕所都没有，这日子过够了，早就该到国外去…”
她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大。
等到两人再度回到院子里，第三幅卷轴已经收起来，刘广隆面上含笑，齐先生一脸灰暗，
赵源差不多明白了，得，老刘又上当了。
果然，刘广隆看着章总道：“32万，这个价格不低了。”
章总看着齐汪两人，汪总没吭声，齐先生长长叹口气道：“刘总大气，我等财力有限，就不和你争了，我这一趟算是白跑喽。”
章总正待答应，季心妍开口道：“刘叔，那个绢本仿品我想买下来，您也知道我爷爷也喜欢这些，我打算考考他的眼力。”
刘广隆应该认识季心妍爷爷，听此话扭头对章总道：“32万，第二幅画送给我，反正是假的，给孩子拿回去玩。”
章总赶忙摆手道：“这一幅32万可以，那幅既然是仿的，我就想着留个念想，毕竟是家中老爷子收藏的。”
刘广隆心中暗暗鄙夷，老头的真品你都卖了，收藏个仿的表孝心呢！
季心妍开口道：“章老板，我不想您白送，我花钱买，毕竟是京城后门造的，也是有成本，你看三千块行不行？”
章总正待开口想再抬抬，齐先生眼神中惧意一闪，赶忙开口道：“小章，要多少是多，做人可不能贪得无厌。”
章总这才答应下来，季心妍找刘广隆借了三千会了账，完成交易之后，刘广隆心满意足的走了。
上了车之后，刘广隆看了眼赵源道：“小兄弟，第二幅叫破是仿的，多少也帮上忙了，呐，这是你的辛苦费。
中午你和小妍两个就别回去了，我请你们吃饭。”
很显然，在老刘看来今天是捡到了好玩意，高兴着呢。
季心妍开口道：“刘叔，这三千你就不用给了，到时我给赵源三千就行。”
刘广隆看了两人一眼会心一笑，也就没再坚持。
赵源此刻开口道：“刘老板，你和那章总是老相识？”
“不算，也就前段时间朋友酒局认识的，说是要出国庆祝一下，当时我就好奇，跟着一起过去了。”
赵源大概明白了，老刘所说的好奇，估计也对移民感了兴趣。
此时还没有慕洋犬一说，出国不是光荣的事，但绝对让大多数人羡慕。
他也没有了再问下去的兴致，岔开话题道：“我下午还有事，麻烦刘老板帮我送回家吧。”
他虽然嘴馋，但还是觉得与这个刘总吃饭，还不如回去和阿满一起吃炖鱼更舒服。
刘广隆也只是客气，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坚持。
到了阜阳路桥，赵源下车，季心妍和刘总打过招呼，也跟着下车了。
见车走远，季心妍将手中的长盒一递道：“给。”
“谢谢。”
……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以前，赵源等人前脚离开小院，齐先生就摘下眼镜丢在一边对众人道：“收拾东西快走，这里不能待了。”
章总有些不满道：“老大，那幅长轴咱可是花了两千多，三千就卖太亏了，我觉得当时我再咬咬牙，那姑娘说不准会出五千块。”
齐先生没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女人道：“你带那小年轻出去，他有没有说什么？”
此刻女人面上的倨傲之色已完全消失，谨慎的回道：“大哥，我没露出破绽，他一路上被憋得够呛，最后寻摸一个偏地解决的。”
齐先生低头沉思片刻这才道：“看来那小伙子第二幅画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真正厉害的是那个姑娘。”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汪总正在用毛巾蘸湿自己的头发，将之前的背头变成了四六分的发型，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
他对那姑娘的印象就是挺漂亮的，而且个子挺高，其他的倒也没看出来啥，所以此刻才会开口问及。
“咱的画哪来的，你们都知道，我告诉你们，老刑就是京城后门造的人，
最后那幅郎世宁的画，就是出自他们后门造的手，那姑娘刻意把第二幅画说成是后门造的，
这是在提醒咱，我们的门道她看清了，快点，咱快走。”
几人一听，现场还有一个明白人，也都是一惊，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急促起来。
十分钟之后，这个小院已经人去楼空。
……
“你想要这幅画，这是真的？”季心妍同样在问赵源。
赵源接过画就想回去，但很显然季心妍的好奇心也蛮重。
“假的。”
季心妍愣了愣，然后道：“假的，你还费这么大心思，对了，卷轴都没打开，你怎么知道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赵源本不想解释，但季心妍这一次是真的帮了自己大忙，当下耐住性子道：
“如果我没看错，刘广隆被人做了局，字画造假，自明开始昌盛，其实有不少的团队。
从明开始有苏州片儿，他们以绢本设色居多，多仿自唐宋的佳作，兴于万历年间，但要说真正源头，
可以追溯到正德嘉靖年间的仇英，他是第一个职业作假的人，而且也有自己的制假团队，
起初就是靠造假为生，渐渐也打响了自己的字号。
接着就是湖南造，康熙至道光年间较活跃，他们常见的臆造品，就是多用节烈名人的题跋，
但因无史可考，所以不少人真以为是名人之作，经常吃药打眼，
他们的显著特点是多用缎本，绫本次之，染色后大力洗刷做旧；
第三个则是扬州皮匠刀，康熙至乾隆年盛行，与大千一样，多仿石涛，但他们可达不到大千以假乱真的水平，
他们制画的风格技法较为肆意，假画中题字撇和捺像是皮匠用刀的外形，故称皮匠刀；
第四个就是京城后门造，因是京都，所以画作很有特点，往往款署都是臣、臣下某某画于什么时候，
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臣字款画，多用清宫收藏款识，如乾隆八玺、乾隆十二玺等，
且后门造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书画装裱外观极为富丽堂皇，所仿最丰者就是郎世宁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