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号拍毕业照，东区图书馆，来找我。】
发消息的人是许敬尧。
大概是许久没联系，时间给许敬尧披上了一层极好的滤镜。
林知意有些感慨，应下了。
讲台上，老师仍然在认真授课。
而林知意的心难得飘到了外面。
他们也要毕业了吧。
—
陆惟结束了十个月漫长的实习生涯，艰难地拿到了自己的签字与盖章。
那一刻，差点要跪下抱大腿了。
不过很快被教授一个皱眉给吓跑了。
他溜出办公室，拿出手机开始联系那边消失已久的室友们。
“喂，大姜，才子呢？6号拍毕业照了，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实习？”
“什么？！你们上周就结束了？！”
陆惟骂骂咧咧着，随后愤愤地挂了电话。
然后又打给某个将父亲完全赶下台的“大孝子”。
“老段，6号拍毕业照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四个聚一聚。”
段之桁之前不知发什么疯，直接跑国外出差去了。
这一出，就是好几个月不回来。
就是回来了，也是国内到处飞。
有娱乐记者拍到，都不得不感叹段氏现掌权人的勤奋。
当然，也有不少酸鸡根据他的风流史，说他学他父亲到处养情人就是了。
有好事者在网上八卦他的前任们，但没有半个是能扒出来的，一看就是被人下了死令。
总之，腥风血雨得很。
陆惟边走边等着那边的人答复。
“三天后。”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
陆惟点头：“好嘞！”
正要挂电话，却忽地瞧见前方某道身影，脱口而出：“林妹妹？！”
手机那端的呼吸立刻变了。
陆惟立刻捂嘴，改口：“我看错了。”
“嗯。”
段之桁没说什么，就挂了。
陆惟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摇头叹气。
没一会，就笑嘻嘻地朝远方两道人影招手：“林妹妹！顾师妹！”
林知意跟顾秋正想着给课题组毕业的师姐们买什么礼物，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看清来人，她面上一喜，没有丝毫尴尬地朝他招手，“好久不见啊，陆师兄。”
顾秋也笑了，“陆师兄好。”
陆惟慢慢跑过去。
他也不会觉得尴尬。
林妹妹跟老段闹不好，跟他有关系吗？
不过，就这小小的路程，他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我6号那天拍毕业照，两位师妹来跟我合影啊。”
他拍毕业照，那岂不是……
她也有一年没见过他了。
林知意敛了敛眉，没有立刻答应，“只跟你吗？”
陆惟义正言辞：“那当然只跟我了，难不成你还想跟大姜？”
其实拍不拍照无所谓，主要是想创造机会。
要么死灰复燃，要么死得彻底。
陆惟继续道：“顺便带你的小男朋友来呗，让陆哥哥我掌掌眼。”
林知意&顾秋：“……”
顾秋当面吐槽：“陆师兄，你在外面混真的不会被打吗？”
陆惟挠挠头，“不会呀，我人见人爱。”
林知意哈哈笑了下，跟顾秋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应下。
“我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时间。”
陆惟带着点祈求的意思：“林妹妹，你一定要有时间啊！”
“这可是我的大学毕业照，那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很希望两位师妹能跟我一起。”
他瞄着旁边的顾秋，“你说是吧，顾师妹？”
顾秋给出肯定答复：“我会去找你。”
耶！
陆惟心里狂笑，至少成功了一半。
他又睁着狗狗眼亮晶晶地看着林知意，里面写满了“快答应”。
林知意只好退一步，“我跟顾秋到时候会发消息给你，找个地方，我们一起拍。”
找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拍。
“好嘞！我等着你们的消息啊！”
陆惟抑制着狂笑的嘴角，故作淡定地跟她们道别。
待跑出很远距离后，才兴奋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为了兄弟的未来，他果然煞费苦心。
另一边，商场。
林知意跟顾秋挑好礼物，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学校。
半路顾秋问：“你真的要去吗？带那个师弟去？”
“不带。”林知意想都没想就反驳，“我跟你去就行了，拍完照片就走。”
陆惟说的没错，毕业时人生中一件很重要的事。
尽管不愿出现在有他的地方，但陆惟也是她聊得不错的朋友，她不太想让他失望。
避开就好了。
—
4号。
林知意从自己种的向日葵盆栽里掰了一株出来。
包扎都没包扎，直接拎去东区图书馆找人了。
经管系的学生很多，穿着黑色学士服，站在图书馆石梯前乌压压的一片。
林知意戴着鸭舌帽，站了一会，见人群散开，才给许敬尧打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还没说话，那边就道：“来楼下奶茶店。”
显然他没有留在原地跟人继续拍照的意思。
林知意拎着向日葵，往奶茶店走去。
她来时，许敬尧的学士服已经脱下，挂在臂弯，正在窗口叫着奶茶。
“毕业快乐。”
林知意将被晒得有些缺水的向日葵扔他怀里。
许敬尧拎在手里，倒没嫌弃花太少不美观的意思，拨了拨金黄色的花瓣，“你种的？”
“对啊。”
林知意找了张椅子坐好。
这时，两杯柠檬水刚坐好，许敬尧拿了一杯给她。
“谢礼。”
林知意稀奇道，“难道毕业了，人也会变得有礼貌？”
许敬尧嗤笑：“我没礼貌你说我，我有礼貌了你又不习惯，这叫什么事？”
“噗”的一下，将吸管插进奶茶里，他靠着桌子慢慢喝着。
往日的吊儿郎当没了影，只剩下成熟与内敛，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陌生。
林知意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吸了两口饮料，才慢慢道：“你毕业了想做什么？”
她猜多半是要继承他们家公司的。
只是许敬尧的回答让她很意外。
“我呀，去征兵了。”他随意地说着。
林知意有些惊讶，追问：“然后呢？”
许敬尧哼笑：“然后就进了呗。”
林知意默默喝水，觉得自己以前真的低看他了。
没想到从前不务正业，到处滥情的许敬尧也会抛弃世家独子的优越身份去选择入伍。
那些纸醉金迷好像瞬间不在意了。
也不知道他们家反对还是赞成。
她默了默，给出态度，“你加油，我支持你。”
“呵。”
许敬尧拎着奶茶杯子跟她碰了碰，“谢了。”
他没说她是目前唯一支持他的人。
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参军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事不要给我发消息，我肯定不会回复你。”许敬尧又恢复那副不着调的模样。
“……”林知意捏了捏拳头，微笑：“你放心，一定不发。”
她毕竟是个过年都懒得群发祝福人。
许敬尧继续哼笑，将最后一点柠檬水喝完，扔到垃圾桶里。
“我今晚有聚会，先走了。”
“快走快走。”
林知意连忙挥手。
许敬尧抬手，挥了下，转身离去。
他没说再见，因为他也不确定未来还能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