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下只剩林知意跟许敬尧。
林知意还想着周舒情的话，打不起兴致。
她看了眼一旁的男生，重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许敬尧靠着树，细风吹起他额头的发丝，显得格外阳光。
“我可是经常看见你，结果你给我来了这么一句，可真叫人伤心啊。”
插科打诨的声音勉强将她的情绪调动起来。
她不紧不慢地还嘴，“你看见我了，不代表我就看得见你。”
从前是许敬尧时不时堵她，刷足存在感。
一旦他不出现在她面前，那她就不会再看见。
很正常路人朋友关系。
许敬尧眼睛眯起，瞧了她好一会，才移开视线。
“也是。”
“你眼里只有那个家伙，哪里还会看得见其他人。”
林知意回想着之前的话，抬眼看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我不是说了么。”
许敬尧瞥了她一眼，声音嫌弃，“我经常看见你，自然也漏不了那个家伙。”
林知意：“……哦。”
那应该就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看见了。
许敬尧继续叨叨：“有几次我从你旁边路过，结果你低着头给那家伙发消息，你能看得见什么？”
林知意找寻着那些记忆，发现低头给段之桁发消息的次数太多，她想不起来有哪些场景了。
“抱歉。”
林知意道：“你应该喊我，我会跟你打声招呼的。”
“喊你？”
许敬尧嗤了一声：“喊你给我看你跟那家伙的恩爱记录吗？”
林知意有些尴尬，憋了句，“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我就看了一眼。”
许敬尧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长腿，“长得高怪我咯。”
林知意瞄了眼他的长腿，不说话了。
心里憋着事，兴致不大，她看了眼时间，“不聊了，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刚迈开腿，许敬尧一个胳膊拦下。
他语气复杂，“你现在这副样子写得进去？”
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林知意不清楚，但她知道脸色一定不好看。
她露出一个被作业压迫的苦笑，“写不进去也要写啊。”
写作业还分心情的话，那她一根线都不用写了。
“那你知道刚才那个女生跟段之桁的关系吗？”
许敬尧单刀直入，没让她逃避。
林知意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又能怎样，谁还没几个前任。”
她瞥了眼对面的男生，提醒：“你的前任也不少。”
许敬尧：“我在说段之桁，你别说我。”
林知意心情不爽：“你说我男朋友，我就说你。”
许敬尧：“……”
够气的。
这时，林知意的手机响了。
【段之桁】三个大字出现在屏幕里。
林知意手指颤了颤，居然有些不敢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被周舒情拱火的气已经没了。
这会更多的是茫然。
“接啊。”许敬尧在一旁看着她。
林知意看了他一眼，默默背过身接电话。
“知知。”
段之桁的声音有些哑，一听就是刚才在开会，嗓子有点使用过度。
“是想我了吗？”
水杯轻磕桌面的声音传入耳旁，还有轻微的脚步声、人声，他似乎还在忙。
林知意“嗯”了声，刚要说想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周舒情之前的话。
每一句都像是在锥着她的心脏。
叫她一点都不敢去寻求真相。
眼睛顿时有些湿润，她嘴巴张了张，就吐出一个字：“想。”
“我也想你了……”
温柔的声音低低传来，那么真切，又那么虚幻。
段之桁为什么会清晰记得一百二十八位前任，难道就单单凭他过人的记忆力吗？
所以……那份文件极有可能是真的。
—“你猜猜，你的名字会在里面吗？”
她不敢猜，也不敢想。
越想越难受，她捂着嘴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轻微的力道不经意从后方传来，她的手机瞬间落入许敬尧手里。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这么睁大眼睛看着他，眼角的湿润都还没抹去。
他看了她一眼，心头大火，对着手机那边怒斥。
“让自己的女朋友为你哭！段之桁，你真特么没用！”
同一时间，木心科技楼。
正在研究方案的胡助理突然被一道“哐”的声音惊到，手里的笔差点吓掉。
他抱着文件，走了几步偏头看向还在会议室的段之桁。
“段总，发生什么了？”
“没事。”
声音比平时还冷，可见心情不好。
胡助理速速溜了。
段之桁扶起倒下的杯子，刚才柔和的声音瞬间冷淡，“许敬尧？”
“对，没错，就是我！”
许敬尧见林知意要过来抢手机，立刻大步走远了。
林知意看得一愣，生怕他会乱说些什么，连忙追上去，却不敢发出声音。
“知知呢？”
段之桁冷声警告：“把手机还给她。”
他心里记挂着许敬尧刚才说她哭了那件事。
“还给她之前，我要先通知你一件事情。”许敬尧语气微重，“麻烦你先管好你那些无聊的前任，别让她们再过来打扰她！”
林知意听到他这么说，更急了。
她一点都不想让段之桁知道这些！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才终于传来沉重的声音，“我知道了。”
“麻烦你把手机还给她，我有话跟她说。”他语气微缓。
许敬尧嗤笑一声，直接挂电话、关机，然后还给主人。
林知意看着黑屏的手机，愣了一秒，有些气，还有些不敢开机面对段之桁。
“你你你干嘛抢我手机？”她声音有些结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我我干嘛不能抢你手机？”许敬尧学她说话。
“……”
林知意被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到了。
她沉默地蹲在地上，抓着手机，一言不发。
头脑风暴着，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情绪。
过了一会，旁边一块小石头踢来。
滚了几圈，最后落到她脚边。
“别气了，跟我兜个风回来，保证你神清气爽。”
林知意扔开石头，继续烦闷着。
许敬尧继续在一旁哔哔。
“你们谈个恋爱怎么那么麻烦，开心就是开心，不爽就是不爽，叽叽歪歪的什么都不说，憋屈不憋屈啊？”
林知意知道他在说自己，抬头瞪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蘑菇蹲。
又有一块石头踢了过来。
“最后问一句，兜风吗？”
林知意没出声。
许敬尧脚步声渐渐走远。
林知意松了口气，结果兜帽被人一扯，直接拉了起来，往后掉头。
许敬尧的声音絮絮叨叨说着。
“我们是一群人，有男有女，保证不会把你卖了。”
林知意挣扎的动作停下，默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