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话？
林知意上前两步，质问周舒情。
“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她清晰记得，段之桁说过，他对每一任的感情都是认真的。
为着那细微的喜欢，他会试着经营一段感情，做足一个男朋友的姿态。
他的假话跟真话，又该怎么定义？
她继续说：“你跟他在一起时，他难道不是一个很完美的男朋友？”
说完后，她胸口微微酸涩。
也是没有哪个现任会像她这样，努力阐明男朋友对前任的好。
“假的！”
周舒情像是被伤害到那般愤怒地叫了出来。
林知意连忙看向一旁的自习室，低斥：“安静点。”
她往旁边的空地走去。
周舒情走过去，眼角夹着一丝恨，“都是假的！”
林知意不想与她争论：“那个我不说了，但你不能否认他对你不差。”
逛街、吃饭……还有八卦群扒出的礼物合集里，就没有一件是低于十万的。
金钱跟感情，总得有一个。
但显然，面前这位女生要的是前者。
“好？”
“呵、哈哈……”
周舒情眼底透着一丝委屈，“你懂什么是好吗？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喜欢过我！”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一点都看不到我，还肆意践踏我的感情！”
她眼中的恨意跟难过一锤敲在了林知意心头。
那一刻，她仿佛共情了这个伤心的女生。
但她没经历过，她无法说出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那你能说说什么叫践踏吗？”
她以为会是侮辱之类，却听她继续说。
“他明明接受了我，可到头来，不过是我恰好出现，顺了他的眼罢了！用完就扔，不是践踏是什么？”
“我可是付出了全部感情！”
但你们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说明白了呀……
林知意一时无言，她沉默着，继续听她说。
似乎气上心头，周舒情扶着一旁的树，她自嘲：“而且，我查过了，他对每一个女朋友都会做同样的事情。”
“一、模、一、样。”
她的话像一道警钟，精准地敲击着林知意的大脑。
她下意识问：“他做了哪些？”
“大同小异。”
周舒情眼底泛过一丝光芒，“但我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带女朋友回家，亲手给她做吃的。跟他在一起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给我做吃的，菜式没有一次是重复的。”
对上林知意半信半疑的目光，她又随口说了几道菜。
都是段之桁经常会做的菜式，连同碗筷的摆放位置，都精准说中了。
那一霎，林知意已经信了七分。
她站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被锤子敲打着。
原来，那个家也不止她一个人来过。
那双手，也不止为她做过饭。
心脏梗了半刻，喉咙也跟着哑住，似乎被什么外力揪住那般。
难受、说不出话来。
但她不能吃这些过期的醋。
好一会，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然后呢？”
目的达成。
周舒情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抚平自己褶皱的裙子，看向林知意，语气诚恳认真。
“我今天来仅仅是以一个被伤害过的前任来给你一个提醒而已，希望你们分手也不是假话，大家都是女生，我当然希望我们女生群体不要被渣男欺骗。”
女生温柔地说着，仿佛一个知心大姐姐，隐隐有种小时候李秋唯的气质。
林知意恍惚了一瞬，才缓声道：“我相信他，你不用再多说了。”
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只是话里有几分虚只有她自己清楚。
“即便他对你那些好都是假的，也没关系吗？”周舒情轻飘飘地说着。
即便是假的？
林知意不敢去想。
她连忙甩掉那些想法，“我跟你们不一样。”
周舒情追问：“哪里不一样？”
“因为——”
林知意顿住，说不出口。
周舒情却替她补充：“因为我跟其他人是用金钱买来的关系，而你不是，对吗？”
简单的话砸中了林知意内心。
她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怎么面对。
察觉她的逃避，周舒情走近两步。
红唇张扬，“那你知道他电脑里有一份加密文件，里面记录着上百份名单吗？”
惊惧霎时间充满林知意的眼底。
她眼睫颤抖着，大脑一步步跟随面前的女生，掉入她的陷阱里。
“上百份的名单，会是哪些人，这个我们就不讨论了。”
周舒情眼带嘲讽，“但你猜猜，你的名字会在里面吗？”
仿佛一个魔咒。
席卷着她掉进旋涡里。
林知意扬声驳斥：“我不信！”
似乎声音大点，就能洗掉脑子越渐加深的怀疑。
“那你敢不敢现在就打电话当面对质！”周舒情拱火道，眼底藏着一丝看好戏。
“打就打！”
林知意被她惹到，完全没察觉是女生的有意为之。
然而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林知意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她眼底渐渐烦躁。
周舒情却没有丝毫意外。
她早打听好了，今天上午，他们要开会。
她摸着手里的小包包，幸灾乐祸道：“看来今天没办法解决疑问了，那就祝你好运吧，小妹妹。”
她提着包，似乎准备离开，却被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拦住。
“祝谁好运啊，周师姐？”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林知意拧眉望去。
许敬尧穿着一件蓝色冲锋衣，正站在她们之前说话的地方，单手插兜，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
察觉她的视线，他扬了扬眉，跟昨天才见过似地打招呼。
“又漂亮了啊，林知意。”
在一个很爱美的女生面前夸别的女生好看，他最擅长。
林知意没什么兴致回了句：“你也好帅。”
放下手机，没有再打过去。
周舒情见到许敬尧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作为同一个专业里最优秀的女生，自然看不起这个经常逃课还口出恶言的差生。
只是这会见他跟林知意打招呼，免不了诧异。
“原来你们认识？”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许敬尧几步走到她们面前，看了眼眉眼带怒的林知意，问周舒情，“你们认识？”
问完了，又大声自言自语，“原来周师姐现在不去倒追男人了，改追小女生了？”
“荒唐！”
周舒情脸颊羞红地驳斥他，“我什么时候倒追男人了？！”
“没有吗？”
许敬尧故作思考，“倒追段之桁那个家伙还不止，隔壁三座大学的学霸你好像也没落下吧，好像追了一半又不追了，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
“还是说——”
他看了眼一旁的林知意，“你觉得别人碗里的更香啊。”
“你！”
许敬尧是他们系里最会骂人的难缠学生，周舒情自诩博学多才，最不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会在林知意面前丢了面子，心底更加愤恨。
“不跟你这样的人说话！”
她冷笑一声，瞪了眼许敬尧，甩着包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