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你怎么来了？”
顾秋提醒般的声音响起。
林知意后背一紧，下意识松开段之桁的手。
回头看见凌渊那一刻，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自己刚才抱段之桁有没有被他看到。
应该没有……
手中的温度没了，段之桁眸色微暗。
“知知。”
他声音平静，却仿佛一道警钟敲击着她的心，“你们一共几个人？”
明明是简单的话，让林知意嗅到了质问的意思，连带着本人也开始心虚。
她缓缓伸出三个手指，“三个人，我们约好了一起来的。”
“这样啊。”
段之桁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凌渊已经慢慢走来，行至他们跟前。
他手里还抱着大束的粉色玫瑰。
看得出来是仔细剪裁好，还洒了点水珠，娇艳欲滴。
十分碍眼。
而顾秋似乎为了中和这古怪的气氛，顽强地站在一旁充当卫士。
“段师兄，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凌渊率先出声打招呼。
最初看见段之桁的讶异已经拂去，此时他话里颇有些深意，似乎在提醒些什么。
“好巧，好巧。”段之桁眸色淡淡，“我也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你。”
话中隐隐的不悦唯有凌渊听了出来。
情敌不开心，那他可就开心了。
他唇角扬起，看向在场的两位女生，晃了晃手里的粉色玫瑰。
“这是我奶奶特地给你们做的，希望你们喜欢。”
话落，那一束玫瑰在他手中瞬间变成两小束。
原来他刚才抓得紧，看起来才会变成一束。
他先将一束递给顾秋，看了眼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林知意，自然地递了过去。
在男朋友面前接其他男生的花，这可真是新奇啊……
林知意抿了抿唇，刚接过，就听见段之桁淡淡说了句。
“原来，你们刚才看的那位老人，是你的家人。”
他一句话问了三个人。
林知意明显觉得周遭气息冷冽三分，甚至夹着一丝道不明的难受。
她抱着花僵在原地，连声“谢谢”都还没来得及说。
她刚才好像的确没有跟段之桁说她们是来看凌渊的奶奶。
但明明是来看一位老人，怎么段之桁一说“家人”后就变得那么诡异呢？
顾秋看着古怪氛围，适时解释：“对，我们是来看凌同学的奶奶，上个月就说好了。”
“上个月，那还真早。”
段之桁眸色微收，瞧不出什么情绪。
林知意抬眼偷看了一眼，发现他看着凌渊，抿起的唇看着有些冷。
她心底不是滋味，想开口结束这个话题。
凌渊却先开口了。
“也不算早，毕竟上个月我们三人一直忙着比赛的事，后面还有别的课后任务，现在才算有空。”
他话锋一转，淡笑：“我听说段师兄已经有些时候不来学校，想来也是对目前改革后的时间不清楚。”
“段师兄错过太多了。”
凌渊似在叹气，又似在挑衅。
段之桁却只低声说了句：“原来，你们在忙比赛。”
他看向身侧的女生。
林知意突然被说出之前忙着什么，又想到之前一直瞒着段之桁，这会尴尬得很。
她抱着花挡住下半张脸，朝他眨了下眼睛。
似乎在应着他，又加了点别的什么。
只一个表情，消掉了段之桁心中的不悦。
他唇角勾起，算是解释，“课表在我手机里，不懂的，看一遍就能明白。”
“况且。”
他看着面前这位比他更早看见她的人，眼神微嘲，“错过的人究竟是谁，谁清楚。”
凌渊唇角的弧度下压，再无他话。
无用。
段之桁评价了一句。
好了，林知意现在已经100%确定凌渊喜欢她了。
不想留在这尴尬的氛围，她嗓子清了清，“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哈。”
她看了眼顾秋，示意帮忙。
顾秋边敲手机边应声，“对，时间不早了，我们撤了啊。”
“等等。”
凌渊喊住她们，视线却看向段之桁，“段师兄，请教你一个问题。”
段之桁挑眉，颔首，“你说。”
“你跟林知意是什么关系？”
即便心中早有99%的猜测，但他仍然想听到那1%的不可能。
可他知道那是幻想，因为他早已从段之桁的神情中看出了结果。
但没想到另外一位当事人给出了相反答案。
“没有关系！”
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却更像是在狡辩。
林知意震惊地捂着嘴巴，心虚地看着面前三人，不知该怎么解释。
顾秋已经后退两步，捂上眼睛不敢看了。
该说不说，从凌渊那眼神中，其实不难猜出他已经知道林知意跟段之桁的关系，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但偏偏林知意否认了。
那个青年肉眼可见的情绪暗沉。
“哦？”
凌渊虽有些幸灾乐祸，却还是附和道：“你跟他没关系呀。”
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但见情敌不被承认，或许也算一种诡异的成功。
这次林知意没有点头。
她收拾好混乱的大脑，艰难地看向身侧的青年。
他一直在看着她，就算不被承认，也不会责怪她。
仿佛一只受伤的大猫，只能沉默地自我舔舐。
林知意心里一抽，坚定地回握他略微冰凉的手指，认真地望向凌渊。
“我刚才在开玩笑，我跟段师兄是恋人关系。”
“不好意思麻烦你帮忙隐瞒一下，我们平时很低调的。”
她最后补充了一句，仍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见她承认，在场的两个男生心情各不相同。
段之桁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潜意识地不承认这段恋情，就好像，她随时都会离开他。
而凌渊被双杀之后，则是又找了一个话题，还是三人之前都好奇的那个问题。
“既然段师兄跟林知意是情侣，那么就请段师兄好好说说——”他眼含质疑，“你为什么陪孕妇来医院？”
他直接问了出来，也间接说出他们三人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没给林知意一丝准备。
段之桁眼底寒光一闪，冷冷地扫向他。
倏地，又看了眼身侧面色僵硬的女生。
她握着的手指有些回缩，段之桁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气，掌心未收，将她手指握紧。
“我要说，也不是跟你说。”他将脾气控制得很好。
“你是不敢吗？”
凌渊将挑衅摆在明面上。
段之桁却并没有给他眼神，“无关人员，不值得。”
“没有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他拉着林知意，朝一旁顾秋点头，坐车离开。
顾秋抱着花，看向那边瞬间黯然失落的男生，好心说了句，“你说你惹段神干嘛？你又赢不过他。”
“我知道。”
凌渊看着她手里的粉色玫瑰，似乎想到什么，唇角扯了抹苦笑，“段之桁该不会小气地把我的花扔了吧？”
她那一束可是他亲手包扎修剪的。
顾秋道：“可能性很大。”
她脸色不赞同，“你不该那样说的。”
凌渊眼中并无后悔，“你知道，情敌是绝不可能看顺眼的。”
顾秋叹气，“但你惹他，倒霉的就是林知意。”
凌渊忽然道：“如果他们真的吵架了，你说我趁虚而入怎样？”
顾秋：“……不怎样。”
她举了举手里的花，“替我们谢谢你奶奶，先走了啊。”
凌渊看她，“学校见。”
“学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