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不知道，每当自己一哭，陈肆的心就会紧紧揪起，像一把大手掐着他脖子，让他难受得要命。
这个女孩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医生说不能喝酒，可我不忍心看她们喝这么多，所以选择自己喝下去……陈肆，我瞎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愿是真醉了。
所有的情绪在酒精作用下被放大，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她想到自己快要瞎了，伤心欲绝得让她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珍珠般大的泪水滑落脸庞。
陈肆在心里感叹着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半晌，伸手捧着她的小脸蛋擦泪，轻声安慰。
“别哭了。”
“呜呜呜……”
“乖，冷静点。”
“医生说不能老是哭呜呜呜……”
“那就听医生的话。”
“可是我停不下来啊……”
像小孩子一样，哭得太惨烈就收不住泪水，苏愿只能呜呜呜地大哭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陈肆自己也红了眼，一边替她擦泪，一边哑着嗓子哄道：“愿愿乖，听医生话，别哭，再哭真的会瞎。”
“呜哇——”
“……”
好吧，又是他说错话了。
“罢了，瞎就瞎，我照样喜欢。”
苏愿的哭声小了点，从呜呜呜变成嘤嘤嘤，鼻尖红红的，肩膀一耸一耸抽泣起来。
“可是，可是……”
“什么？”
“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陈肆听到这里，心又更沉了几分。
脑袋里想起的是刚才在屋里听到别人说的八卦，一团怒火涌上心头。
“这次又是为了谁？江亦？还是上次饺子店那个男的？苏愿你到底喜欢多少人？”
苏愿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呆了几秒，眼泪又流得更猛了。
呜呜呜陈肆好凶。
他的怒火顿时被灭了一大半。
沮丧地垂着头，用额头抵住她小脑袋，语气间全是无奈和伤心。
“小没良心的，你看清楚一点，我哪里比他差？你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
连陈肆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比。
反正总觉得苏愿心里还住着别的人，永远腾不出空间来装下他。
他占有欲很强。
想要住进苏愿的心，一直住，永远住，从此只让他一个人住，不能掺杂任何外人。
苏愿总算听懂了陈肆的话，抽泣着回答：“我才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一句话让陈肆的大脑都轰炸成空白了。
愣愣地看着面前低头哭泣的女孩，她吸了吸鼻子，又继续哭，“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我要成为盲人了，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呜呜呜……”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陈肆的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起起伏伏。
一会儿喜，一会儿悲。
这会儿因为苏愿那句‘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成功让陈肆的心都碎了。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
心疼地道：“你就不知道为你自己着想？换做别人，巴不得找个人一辈子伺候自己，你倒好，把人推得远远……”
这酒真的好上头。
苏愿泣不成声，甚至意识都有些迷糊了。
陈肆看她哭得很累却收不住，再次乱了方寸。
“别哭了，愿愿，我不嫌弃你。”
她呜呜呜地吸着鼻子，努力平复，还是失败了，哇一声继续崩溃。
“……再哭劳资就亲你了！”
苏愿浑然想起那天从夜市回来，等陈肆主动牵自己的手，等了很久最后都没牵成。
当时脑袋里被压制的那个小恶魔，这会儿借着酒精的作祟，终于有机会蹦出来，脱口而出对陈肆骂道。
“呜呜呜那你倒是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