髓变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满满一桌子的羊肉，整顿饭下来罗大肉其实都没吃上几口。
吃完后髓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然后手脚麻利的去洗刷碗筷。
收拾完事后他在后院找到了罗大肉，“叔，今天送谁上路？”
“啊？”罗大肉一愣，他今天本来没打算出摊儿的。
经过昨晚和之前那晚的事件，他直觉还得出事，再加上昨晚髓变受伤不小，虽然不知道为啥他脖子上的伤全好了，精神头看上去也不错，但罗大肉寻思还是应该在家休养一下。
“今天不出摊儿，”罗大肉想了想道：“在家歇一天。”
“为啥？”髓变不解道：“叔你累了啊？”
罗大肉很是无语，心道我是看你昨晚跟要挂了似的，谁知道你小子一宿功夫全好了。
“嗯...我累了，”罗大肉黑脸憋得通红，“歇一天。”
“哦，”髓变点头应了一声，又兴奋地抬起脸问：“那我自己去？”
“… …”罗大肉简直要气死，“不用，咱家买卖不差这一天，你也搁家里歇着，”他停了片刻又补充道：“伺候伺候我。”
“哦，好。”髓变仔细打量了一下罗大肉壮硕的身躯，表情中充满了困惑。
于是他们今天就没出摊儿，俩人一狗就在家里干待着。
罗大肉一直也没指示髓变具体要怎么“伺候”他，但髓变可闲不住，坐没一会儿就去后院开始打扫畜栏，猪圈羊圈牛棚都给收拾了一遍，连散养鸡鸭大鹅的那片地都给扫洒得干干净净。
忙活完这些，他又去家附近割了不少草用做牲口的饲料。
罗大肉不敢走远全程跟在他附近，沿途还捡了不少碎柴。
两人忙活了一大通，一抬头发现才中午不到，往常这时候也就刚卖完回家。可今天家里的活计全做完了，吃完晌饭俩人只能在家里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坐没一会儿，罗大肉先是绷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罗大肉跟髓变交待完这句先回了自己屋，从床头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昨晚拿回的四根黑色鸟羽，然后揣进了衣服前襟。
“叔你去哪儿？”髓变很好奇，上午不是说累要歇一天吗，这咋还要出门。
“遛弯儿。”罗大肉出了屋脚步突然顿住，拐去了后院抓了一只鸡，右手攥着鸡脖子又往前院大门走去。
“遛啥弯儿啊叔？”髓变在他身后喊道，“我也一起去？”
“你不能去，”罗大肉没回头，又随口扯了句幌子，“大人去的地方你去不了。”他知道这句直接就能让髓变熄灭了一起去的念头。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髓变小声嘟囔道：“原来是去见相好的啊...”
“！”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髓变双眼圆睁，“叔你这样韭菜婶儿知道吗？！”
可抬头那还有罗大肉的身影，早就跑出家门老远。
进了村子不久，罗大肉就感觉这村里的气氛比昨天还要紧张压抑。
他想拉住几个路人打听，但还没等走到那些人的近前，他们就都慌张地跑开躲了起来，有的进了家门后还扒开一条缝往外盯着他。
“这是咋的了？”罗大肉丈二的金刚摸不到头脑，无奈只能往集市的方向走去，那边的人他比较熟，估计能问出个大概。
拐进集市大街，罗大肉没走几步就见韭菜西施提着裙摆碎步跑了过来，煞白的脸蛋上面迅速泛起两坨红晕。
“大肉哥！”韭菜西施边喊边喘，站定后看了一眼罗大肉手里攥着的鸡，诧异道：“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咋的了这是？”罗大肉赶紧趁机打听，“我看这村里的人都躲躲藏藏的。”
“又出事了！”韭菜西施满脸惧色，“这回是五个！”
“五个什么？”
“五具干尸啊！”韭菜西施摆手一甩袖子，“跟昨天华家的那四个一模一样！”
“啊！”罗大肉低呼出声，“这，这回是哪家？”
“这回是五个汉子！”韭菜西施凑近了罗大肉，挑眉道：“但据说他们五个都是山贼，官差抓了很久都没抓到他们！”
罗大肉有些吃惊，半张着嘴没有说话。
“是孙老头发现的，”韭菜西施眉飞色舞，“他昨儿半夜打更到石桥时发现桥上立着五个人，走近一看全是干尸，当场就吓尿了！”
“咳咳”，她遮了一下嘴，又继续道：“衙役们到了发现那五个人背着的包袱里装着的都是金银首饰，早上有人报官说家里失窃了，这不就对上了吗？！”
“有几个遭遇过山贼的去现场认了脸，这才确定那五个都是烧杀劫掠的主儿！”
“这...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韭菜西施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街那头''步林步灵''首饰铺掌柜的女儿的妯娌的表哥的在临县衙门当差的邻居，”她停下喘了口气，有些骄傲地说：“我熟啊！”
“啊，哦。”罗大肉敷衍地应了一声，“山贼啊...”他嘟囔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大肉哥！”韭菜西施急得一把拉住了他，又像烫手似的立即松开，“你今天不出摊儿吗？”说完还往罗大肉后边看了看，没见髓变和板儿车。
“嗯，今天有事，不出摊儿了。”罗大肉随口回道。
“怎的了？”韭菜西施蹙眉追问，“啊！是大肉侄儿病了还是咋的？”差点儿就贴到了罗大肉的身上。
“不，不，他没事，”罗大肉赶紧阻止她继续瞎猜，“最近赚太多了，歇一天。”说完也没看韭菜西施在风中凌乱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集市大街。
远离了不甚热闹的集市，罗大肉掐紧了鸡脖子在村里兜兜转转地来回绕圈，时而疾步快走时而闲庭信步，偶尔还停下来跟鸡唠上几句。
他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店铺宅子和路人，尽量避开旁人的视线。
在街上绕了半个多时辰，罗大肉见前后左右都无人，一闪身钻进了一条破败的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