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肉再三确认今天这羊不是活人变的之后，才往它脖子上捅了一刀。
自从上次那羊羔子变成李雨荷之后，他就有了心理阴影，总怀疑自己后院的牲口里可能有活人。
两人很快处理好羊，抬上板儿车就往集市推去。
刚拐进集市那条大街，二人一狗就察觉出了异常。
与往日相比，今天街边的摊子少了不少，而且街上的买东西的人也明显少了很多，之前每天都热热闹闹的集市现在竟然有些冷清。
他们到达自己的位子后开始支摊儿，还没等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韭菜西施和李老头他们就都围了过来。
“大肉哥！”韭菜西施直奔罗大肉而来，到了近前又扭头看了一眼髓变，招呼道：“大肉侄儿！你们听说了吗？”
“他俩住那么偏，指定还不知道！”李老头搭话道。
“怎的了？”罗大肉手上的活计没停。
“出大事了！”韭菜西施的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北边咕咚酒肆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全死了！”
920 华升仁家事件
“什么？！”罗大肉和髓变皆是一愣，老僧狗也蹲在一旁仔细听着。
“没全死，没全死，”李老头插了进来，“当家老板华升仁还活着。”
“他也跟死了没啥区别，”韭菜西施惋惜地叹道：“好好的一家子，一夜之间他的父母妻儿全死了。”
她看了看四周，接着眉飞色舞道：“刚才我听街那头''步林步灵''首饰铺掌柜的女儿的妯娌的表哥的在临县衙门当差的邻居说...”
韭菜西施说了半天还没进入正题，在场的一群男人也没一个敢催，只能抓心挠肝等她绕。
“他说啊，今儿天还没亮就有人听见咕咚酒肆后院的宅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痴笑，将近两个时辰呐，那笑声就没断过！”
“隔壁的几户都被吵得心烦，这才让各自家里的男人一起过去敲门看是咋的了。”
“敲老半天也没人开门，里面的痴笑声还越来越瘆人！”
“他们也不能硬闯啊是不是？于是去找了村长。”
“村长一开始都没当回事儿，就只派了个小年轻过去看看。”
“这一去可不得了，那小伙子一踹开门就直接吓哭了！”
“华家前院的空地上七扭八歪地躺着四具尸体，当家的华升仁披头散发在那四具尸体之间蹦蹦跳跳，还一边拍手大笑一边叫好。”
“有两个胆儿大的邻居上前去看，这才发现那四具尸体正是华升仁的父母和妻儿！”
“你们说瘆不瘆人？！”
罗大肉和髓变都表情沉重没有回话，李老头很配合地大声道：“这也太瘆人了！”
“可不么？！他就跟丢了魂儿似的！”韭菜西施怕冷似的搓了搓胳膊，压低声音又道：“还有更瘆人的呢！”
“啊？”李老头表情夸张地惊讶道。
“他家那四口子都是干尸！全身的衣物都松松垮垮且完好地穿戴在身上！”
“屋里屋外没有一丁点儿血迹，就像一下子被吸干了似的！”
这下髓变跟罗大肉都瞪大了眼睛，连老僧狗都不禁抬头看向韭菜西施。
“这，这是咋回事儿啊？”李老头催韭菜西施继续讲。
“那小伙子也没见过这世面啊，他跑回村长家禀报后，村长才带着几个老人过去查看。”
“据说他们在华升仁宅子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把华升仁和四具干尸都抬走了，还下令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要对外声张。”
“这哪儿能压得住啊？”李老头气愤的同时，眼里透出一丝恐惧，“这，难道是妖怪干的？！”
“肯定是妖怪啊！”韭菜西施十分笃定，“不然怎么会是那种死状？干尸啊那可是！”
“咱，咱村儿有妖怪了！”李老头大骇，“咋，咋办呐？”
“能咋办？该咋办还咋办呗，”韭菜西施看上去倒是不怎么害怕，“咱又没那斩妖除魔的本事。”
“唉，唉，唉！”李老头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摊子去了。
韭菜西施见李老头走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也都说完了，又狠狠瞅了几眼罗大肉，这才依依不舍地回自己摊子了。
髓变与罗大肉都眉头紧蹙，片刻后髓变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昨晚的？”
老僧狗在他俩脚边听完了全部，默默离开了摊位往村北走去。
刚走出集市大街没多远，老僧狗就被一群野狗堵住了去路。
「它」缓缓停住脚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它们。
「老弟，不是，大哥！」领头的白毛瞬间改口，「有个事儿得找你商量。」
老僧狗没有吱声，「它」仔细打量了一遍对面，看上去还是昨天的那一群，只不过如今包括白毛在内，每一条狗都浑身是伤，身上黑一块红一块，血刺呼啦的。
「是，是这么个事儿，」白毛一只眼睛眯缝着睁不太开，估计挨揍不轻，「咱村的野狗头子，狼大，它，它说...」
老僧狗挑眉看向白毛，还是没有吭声。
白毛越发紧张，「昨天你不是给咱兄弟几个一桶吃食么...」它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道：
「这事儿传到了狼大那边儿，它说，它说以后你每天也得给它进贡一桶...」
老僧狗嘴角上扬，眼神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白毛一个激灵，赶紧找补道：「我，我当场就拒绝了！大哥您哪是它狼大能随便指使的！」
「然后，然后，然后狼大它们就...」白毛说不下去了。
旁边一个半大的狗崽子接上话茬道：「它们就要揍俺们！」
「俺们哪是那么好欺负的！当场就跟它们干起来了！」
「啊对对对对对！干起来了！」
「狼大它们狗数是俺们的两倍还多啊！简直就是欺负狗！」
「俺们都被它的小弟们缠住，然后狼大就扑过来揍俺们白老大！」
「它照着白老大的脖颈吭哧就是一口啊！下嘴可狠了！」
「可狠了！」「可狠了！」「可狠了！」
「可不嘛！但咱白老大也不是普通的狗啊，它一个神狗摆脖就躲过了狼大那一口！」
「然后狼大就咬在了白老大的大腚上哈哈哈哈哈哈！」
刚刚还都七嘴八舌痛诉狼大恶劣行径的一众小弟们，现在都笑得前仰后合。
白毛被揭了老底，气得转身一爪子糊在那个笑得最欢的小弟脸上，「给老子闭嘴！」
它这么一转身，老僧狗正好看见它后腚上一圈巨大的齿印，看着是挺疼的。
「咳，」老僧狗听下来算是明白了，白毛它们这是打输了，「然后呢？」
「然后狼大就让我给您带个话儿，」白毛转回身，将大腚避开老僧狗的视线，「它说要找你单挑，要让全村的野狗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老僧狗表情凝重地思考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婉拒了哈。」
然后就在白毛和一众小弟痴呆的目光中，继续往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