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的身高是绝对有压迫性的,他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寸头,像是阿修罗地狱的恶鬼。
夏以安猛眨了眨眼睛,她觉得她认识的裴灼,不是这样的。
薛鸣极有默契的推着摩托过来拉夏以安,“来上车,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夏以安却皱了皱眉,“我不走,万一裴灼打不过他呢…”
“怎么可能,你不了解灼哥能力,这可是我们这一片的片霸级别的。”
“哦…”夏以安还是纹丝未动,抬头看着。
裴灼小时候还是个挺活泼的小孩儿,后来弟弟出生,母亲又跑了,许多孩子欺负他。
他都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他比裴澄大6岁,打架打到知道害怕知道生死的时候,又开始为了裴澄打人。
不要命,别人才会怕他。
陈嘉有一年和别人打起来,眼看要输,便把裴灼叫了过去,裴灼的加入,直接扭转了局面,站前这边很乱,父母没有几个正经职业的,孩子也都打架斗殴,谁厉害,谁就是强者。
裴灼的靠近让赵刚有点瑟缩。
裴灼看了看他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扔的砖头?”
赵刚吞了吞口水,“灼哥,咱们之间又没什么…”
裴灼冷呵一声,“你和夏以安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道歉,我道歉?”
裴灼舌尖顶了顶嘴角,像是忍不了了,冷冷的说:“谁给你的胆子,说扔砖头就扔砖头,想说脏话就说脏话,谁他妈给你惯的?你在监狱里的爸?”
赵刚兀的瞪大眼睛,“我…灼哥,以前我和夏娜娜,你可从来也没这么管过。”
裴灼懒得跟他多废话,一拳头招呼他脸上,他的拳头是出了名的硬,打的赵刚一声闷哼。
“以后你再找夏以安麻烦,找一次我打你一次,反正我不怕死,大不了也杀了你进监狱,不过进了监狱,我不可能像你爸那么早死!”
“我艹!裴灼你他妈疯了!”
赵刚这几年没受过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毒打,直接反抗。
夏以安一看打起来了,挣脱薛鸣就要上去,“我靠,我同桌挨打了!”
薛鸣一把把各种菜塞她手里,“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我去帮忙,你给我待着!”
这要是裴灼看见他心尖尖上的小宝贝掺和这事,不得把他开瓢啊。
夏以安以前在学校的惹事程度有过之无不及,不过都是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种的。
但是这种社会哥打架还真是没见过,她倒是摩拳擦掌觉得有点刺激,奈何手里还拿着两袋子菜。
裴灼打架确实不要命,不管别人打不打他,先发制人往人家要命的地方招呼,把赵刚打的直流鼻血。
虽然裴灼这边只有两个人,对方有四个,但是明显不是对手。
夏以安琢磨着,如果其他姑娘一定哭哭唧唧的喊别打了啥的,或者是谴责自己,都是我的错。
可她现在,只觉得我天,裴灼有点帅啊,打架的薛鸣也有点帅啊,战斗力真强,她想拎着两摞芹菜上!
可是裴灼很快就把赵刚几人打的哎呀妈呀的,仿佛对他来讲打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裴灼留下一句,“你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再找夏以安麻烦,头给你拧下来!”
就带着薛鸣快步走过来,他拉着夏以安跨上摩托,薛鸣也像一只灵活的峨眉山猴子一样,蹭就窜上了后座。
夏以安坐在他身前,觉得自己莫名娇小,“就走了啊?”
薛鸣的声音传过来,“你这女的真是没心没肺,人家别的女孩都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事,你还嫌走的慢?”
夏以安干笑两声,“你们俩看着厉害嘛,打人嗖嗖嗖两下就搞定了,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问什么。”
裴灼勾了勾唇角,“再不走就有好事的报警了,我们都是学生,会很麻烦。”
他环着小姑娘,她就靠在他的怀里,触感清晰,也那样安心。
夏以安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和淡淡的洗衣液清香,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青春的味道。
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想做就做,不计后果,然后跑掉的时候还会担忧,然后可能大笑一场就抛诸脑后了。
青春有无限种可能,每个人都有。
薛鸣探着头和夏以安说:“小美女,今天我生日,去给我过生日一起吃个饭呗行不行?”
夏以安不假思索问道,“我弟去不?”
“去,你弟还不是跟着他哥,走哪跟哪,小尾巴一个。”
夏以安笑呵呵的,“那我先去给你买个礼物吧,空手去蹭饭不太好。”
“没那么多讲究,我们都互相不送礼物的,你这不算是家属吗,对不?”
薛鸣戳戳裴灼的后背,以后就要叫嫂子了,对不?
裴灼的笑脸突然消失了,“别去了,都是男的,喝酒抽烟没什么意思,我送你回家。”
夏以安不明所以,可听裴灼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哦,今天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搞定了。”
感觉到身后这人的低气压,夏以安不再说话,没一会就到了家。
看着夏以安上了楼,薛鸣懊恼的问裴灼,“灼哥,你干啥啊,你都能因为她打架,别再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裴灼把车骑到薛鸣家里,停好车说:“喜欢,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然后追她,然后在一起啊。”
“在一起…”裴灼呢喃,“她那么干净,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我……”薛鸣语塞。
“她读大学总得回以前的城市,就算不回去,也不会留在这里,我呢,最远走到省城,澄子离不开我,他的自闭症不是一天两天的,我爸…我爸也没有义务管澄子,你知道的,他不是我爸的儿子,只是我的弟弟。”
薛鸣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开,反反复复好几次,“灼哥…我没想那么多,我就以为喜欢就在一起,你怎么都想到上大学了。”
裴灼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吞云吐雾,目光落在天空的一朵云上,思绪也随着那朵云越飘越远。
“我不是你们,虽然生活环境一样,可你们不用在家撑着,但澄子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爸已经做的够多了,每天恨不得赚八份钱,不是自己的种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大公无私了,但是做人不能没良心,我妈说跑就跑了,等我成年以后,澄子的一切开销,一切事都应该由我负责。”
薛鸣:“那夏以安呢?”
裴灼:“……远远的看看,你喜欢月亮就非要摘下来吗?她身边的每个男人,都比我强。”
薛鸣看他盯着天空,也顺着他看去,除了一只飞鸟掠过,什么也没有。
他目光下垂,突然看到男人的眸子,猩红一片,像是要哭。
裴灼好像从小到大也没喜欢过什么,衣服,玩具,他从没奢求过。
他给自己绑上牢牢的枷锁,可有一天他禁锢的心,突然为了一个人敞开心扉,他有多渴望,就有多害怕。
“如果夏以安不在乎呢?”
“不在乎,就把她也拖下水吗?还是一潭死水。”
知止可以不殆,裴灼想让这段暗恋适可而止,从他这里开始,从他这里结束。
提到夏以安,他目光柔和两分,玩笑道:“再说那姑娘没心没肺的,胆子大,纯真一点,挺好的。”
裴灼拍拍薛鸣肩膀,“生日快乐,给你熘肉段吃……吃饱喝足了,叫上人找赵刚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