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点点头,“偷吧!”
他一直没回头,没看夏以安狼狈的模样,她低低擤鼻涕的声音传入耳中。
纸巾也是一会就被“偷”两张,偷了不知道多少张,身后没了动静。
裴灼转过身,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只有一个后脑勺冲着他,后背还抽抽哒哒的。
哭会让人血压低,情绪起伏也会让人头脑发昏,所以她迷迷糊糊的有点要睡着。
夏以安手伸进书包里摸到了魔方,又抽回了手,一点心思也没有,感觉整个人反映都慢半拍了。
大概睡了半节课,她还抱着那瓶矿泉水,不知道那么冰东西怎么就被她抱着睡着了。
裴灼站起身,弓着身子凑到她身边,伸手到她背对着自己那面,抓到那瓶矿泉水,刚小心翼翼的把矿泉水抽出来,夏以安就醒了。
她眼睛还有点浮肿,吓了一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裴灼捏着瓶子的手一怔,“那个…我…”
夏以安一下坐直,从裴灼这边转过头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裴灼,你离我远点!”
裴灼:“?我就是——”
“你离我这么近,你家薛鸣看了会吃醋的。”
裴灼:……
寂静的只有呼噜声的班级众人:……
裴灼没好气的问:“他吃什么醋!”
“不就是你们俩谈恋爱那事嘛……”
夏以安注意到裴灼一双墨色眸子左右巡视了一眼班级众人,她也缓过神一样,看到了班级众人,她一把捂住嘴,“我天!我以为就我们俩…抱歉抱歉,我把你秘密说出来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可在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裴灼吐出一口气,打开矿泉水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浇灭了一些怒火。
他“啪!”的一下把矿泉水放在桌子上,努力平静的说:“夏以安,你脑袋怎么长的,我就是想喝口我自己的水!而已!”
夏以安挪着凳子向窗台方向靠了靠,“你…你打我吧…”
裴灼伸手捏了捏鼻梁子,“我他妈什么时候说打你了!”
薛鸣在远方一声怒吼,“我什么时候和灼哥谈恋爱了,你说瞎话能不能打打草稿啊!”
夏以安脑袋里乱糟糟的,“我知道你们不想承认,可是可是这种事大家现在都能理解…”
“噗…”
“哈哈哈…”
“我的妈呀,夏以安这脑袋怎么长得啊,脑回路太清奇了……”
“灼哥和鸣狗,哈哈哈…”
夏以安贴着窗台,磕磕巴巴的和裴灼说:“抱歉啊,我刚刚睡懵了,不知道…你们一定很介意吧。”
裴灼这辈子从没这么抓狂过,他捏着瓶子把里面剩下的水喝完,里面还剩下一个冰坨子。
裴灼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夏以安,你是不是傻瓜?我和男的谈恋爱?我看你是真睡懵了!”
夏以安晃了晃头,头疼的要命,“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看你们…哎呀,反正爱是不是吧,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找我算账就算账吧!”
裴灼手拄在膝盖上看她几秒,伸手覆盖在她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突然站起身,拉过前座的杨舜,把手又按在他的额头上。
“灼哥…灼哥…咋了啊!”
裴灼烦躁的叹了口气,“夏以安,你发烧了没感觉出来吗?”
夏以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有点头疼…别的没觉得…”
裴灼站起身去拉她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打一针!”
夏以安用手扒拉他的大手,“不去…我回家吃点药就好了,我不打针。”
裴灼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夏以安觉得他就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打死自己,不住的摇头,“我…我自己会走!”
裴灼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夏以安,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脚还有伤吧!”
他要急死了,她偏还慢半拍似的,诋毁他的聪明劲都去哪儿了。
夏以安整个人有点呆呆的,脸颊微微发红,像是一股急火,突然大哭一场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裴灼看她这模样,一把将她拽起来,把她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背着人就出去了。
“夏以安你别挣扎,跳下来脚疼的还是你,还有你用不着琢磨我,我送你回去,就是为了让你明天还能给小澄上课,看不见人,他会急的。”
他沉着脸,声音也有点冷。
夏以安趴在他宽大的肩头上,头晕的要命,“我…什么也没说呢…”
“嗯,用不着说谢谢!”裴灼背着人急吼吼的就走了,弄得班级里的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刚裴灼还要杀了夏以安,下一秒就把人背走了?
裴灼没骑摩托车,背着夏以安回了她家,男人的背脊很宽厚,很有安全感,和撞上去磕到头的感觉完全不同。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触。
他身上没有汗味,反而是干净清爽的洗衣液味道,让人很舒心。
打开房门,裴灼立在门口轻声问身后的人,“方便进去吗?”
夏以安点点头,“方便。”
他把她背进屋,安顿在床上,房间里和她身上的馨香是同一个味道,令人心都偷停一拍。
裴灼扯过紫色碎花的被子给她盖上,被罩有点土气,和漂亮的小仙女容颜不符。
夏以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皱着眉睡了过去。
裴灼目光落在她手上,掰开她的手心,把钥匙拿在了手心里。
他用极轻的气音说:“等我。”
还不到6点,学校没有放学,郑颖也没回家,裴灼跑到家里找了些退烧药和消炎药。
裴澄五点多就放学了,裴远把他接回来,现在正在家里学习,看到裴灼着急的模样有点害怕,发怵的看着他。
“哥…”
裴灼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拢了拢他的头发,尽量让声音轻柔,“小澄,别怕,安安姐姐生病了,哥哥在给她找药。”
“安安…姐姐…这样叫好好听。”裴澄呢喃两句,眼睛突然变得亮亮的,隔着棕茶色的眼镜片,他的睫毛是淡黄色的,轻轻的扫过一片阴影。
突然他的眼睛又暗淡了,“安安姐姐生病了,怎么生病了?”
裴灼揉了揉他的头发,“发烧了,安安姐姐心情不好,压力大所以生病了,小澄要好好的,要坚强,要不然你也生病了谁来关心安安姐姐啊。”
裴澄攥住他的手指,“哥,我想…去看看姐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