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苏放杯子抬头望向她。
“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齐碧婉本本分分地回答。
“我今日准备来找你,才出家门便见到他,他说他是从我同事那打听见我的住处的。”
梁苏苏:“也就是说,他不但知道了你的住处,还知道了你在哪里上班?”
齐碧婉起先还没有觉的有什么,此刻听闺女这样一问,脑中立即冒出很多不大好的揣测。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
梁苏苏打断她的话:“我没有爸爸。”
齐碧婉顿了顿,顺从地改口说:“梁国为是有备而来?”
梁苏苏:“显而易见,他不会轻易放过你跟我的。”
齐碧婉还有一些犹疑,好像还存着一点儿侥幸,觉的梁国为或许不会将事做的那样绝。
梁苏苏来到窗边,抬手挑起窗帘,露出一条缝隙,她通过缝隙往下看去。
“他还在下边守着。”
齐碧婉赶快走去,顺着闺女的视线看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路灯下边的梁国为。
他用手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面颊,不时抬起头望梁苏苏居住的楼层看上一眼。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齐碧婉仍旧可以看见他那烦燥恼恨的表情。
梁苏苏:“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进么?是因为我猜测到他不会罢休,他一定会在楼下等着,只须你一下去,他便会缠上你。”
齐碧婉的面色逐渐发白。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随之破灭。
她想问闺女应该怎么办?
可随即想到闺女才毕业,还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半大小孩,她怎可以把这一些乌七八糟的麻烦都抛给闺女?
所以她深吸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我们报警。”
梁苏苏望向她:“你确定?”
梁苏苏倒是不介意叫警、察叔叔天降正义给梁国为一点教训,可如果真的报警了,事一定会闹大,可能会影响到齐碧婉的工作。
齐碧婉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说。
“要是他真是有备而来,就一定不会罢休。
即使我们今天晚上躲过去了,还有以后?
唯有千日作贼的,没千日防贼的,我们的叫他吃点苦头,他才会收敛。”
这样多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叫她懂了好多道理,比如说人善给人欺。
她如果一再忍耐,换来的唯有对方的的寸进尺。
况且这事还牵扯到了闺女的安全。
工作丢了能再找,可闺女如果没有了,她会恨自个一辈子。
梁苏苏勾了勾嘴角,露出今天晚上的第1个笑。
她的母亲还没软弱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齐碧婉拿出手机,当着闺女的面,拨通了报警热线。
这还是齐碧婉第1回报警,她心中特别紧张,捏着手机的手心中全都有一些出汗了。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齐碧婉放缓呼吸,鼓足勇气开口说话。
“你好,我跟我的闺女给人看上了,对方是我的前夫,有家暴的前科,他正在楼下蹲守,我跟闺女非常怕,希望可以得到警方的帮助。”
对方好快给出回复。
“女士,请你把前夫的相貌大约描述一通,并将你们的住址跟我们说,在我们赶到前,请你们待在家中别出门,并锁好门窗,保护好自身安全。”
警方的速度好快,只是十来分钟,警车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居民楼下边。
原先蹲在路灯下边的梁国为见状,非常心虚,立即便要起身逃跑。
也正是因为他落荒而逃的举动,立即便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还没有等他跑出去多远,就被警、察追上,当场逮捕。
随后有两名警、察敲响了梁苏苏的家门。
梁苏苏陪着齐碧婉前往公、安、局做笔录。
公、安、局中,面对警、察的盘问,梁国为起初表现的很愤慨,他再三强调自个是齐碧婉的合法丈夫,同时还是梁苏苏的亲生爸爸,他无非是在楼下等妻女,警、察凭什么抓他?!
在警、察调出梁国为曾经家暴伤人、致使闺女重伤入院的前科后,梁国为气焰立即便降。
可他还是嘴硬地强调道。
“即便我打了她,我也还是她的爸爸。
这年头有哪个做爸爸的不动手打小孩的?
再说了,我都已向她赔礼道歉了,你们还想叫我怎么样?
难不成还想叫我给她下跪不成?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们便知道指责我,你们怎也不瞧瞧我脸面上的伤?
我脸面上这伤可是给我闺女打的,那时左邻右中全都看见了,我决对没撒谎。
我的闺女恶意伤人,你们怎不抓她呀?!”
警、察拿着梁国为的口供去找梁苏苏跟齐碧婉,向她们寻问事的真相。
梁苏苏坦然承认了自个打人的事实。
齐碧婉赶忙解释道。
“是梁国为先动手的,苏苏是为自保才迫不得已动手的。
梁国为以前便爱打人,苏苏在他手中吃了好多苦头。
要不是他做的太过分了,苏苏也不会那样对他。”
一旁一名女警抚慰道。
“齐女士不要急,我们这儿还留有梁国为的案底,我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梁苏苏冷静的道。
“我打伤人是我的不对,我乐意依法接受惩罚,可请警方派遣人保护我母亲,梁国为已知道了我母亲的工作单位跟住址,他非常可能会继续去纠缠我母亲。”
这还是重逢来,齐碧婉第1回从闺女口里听见“母亲”二字。
她心中既欣悦又酸楚。
分明她才是母亲,她非但没有可以保护好闺女,到头来还要给闺女保护。
警方承诺会派遣人保护齐碧婉。
至于对梁苏苏的处罚,则看在她是出于自卫的份儿上,就是叫她写了一份保证书,承诺以后不会再随意伤人,就将她给放了。
等梁苏苏跟齐碧婉从公、安、局中走出,已是半夜三点。
警方派车把她们送回家。
忙到如今,梁苏苏饿的饥肠辘辘,才想起来自个还没有吃晚餐。
她快速吃了碗泡面,洗完澡躺到床上。
近乎是脑袋才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迷迷瞪瞪里,她好像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她循着哭声找过去。
四周的黑暗逐渐消失,逐渐出现了古色古香的家具。
一旁的窗子开着,寒凉的夜风灌进,导致屋中的温度非常低。
床榻上躺着个1岁多的小男娃。
他正在哇哇大哭。
原先盖在他身上的小毛毯,早已给夜风吹到了一旁,露出白嫩的小肚皮。
梁苏苏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孩子,一下便从他脸面上看出了熟悉的感觉。
他长的非常像司马琰。
特别是他那双眉目,和司马琰有七八分相像。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颗莲花玉佩。
那是梁苏苏离开前特地留给小孩的护身符。
还有床头放着的布老虎玩偶。
那是司马琰临行前亲自缝制的,说是送给小孩的出生礼物。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眼前这个小孩就是梁苏苏10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梁苏苏怀疑自个是在作梦,却又觉的这个梦境过分真实。
她怕梦境会忽然醒来,不敢说话,只敢悄摸摸地抬手,想摸一摸自个的儿子。
当指腹触碰着小孩的面颊时,梁苏苏登时便给他身上的灼热高温吓到。
身上温度这样高,一定是发烧了!
梁苏苏再也顾不上不要的,赶快拉起毛毯,盖到儿子身上。
屋中连个侍奉的人全都没。
梁苏苏心急如焚,想出门去叫人。
结果人还没有接近门,就给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
像是有人在她眼前竖起一道看不到的墙壁。
不管她怎么使劲儿,全都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梁苏苏只可以放弃出门的想法。
她冲着屋外大叫。
“来人呀!宝贝儿生病了!快去将白鹤道人请来呀!”
“司马琰!司马琰你在哪里?你快来呀!”
她叫的嗓子全都痛了,可外边始终安安静静。
没人来帮她。
梁苏苏转过头去看儿子,他还在哭,哭的嗓子全都哑,原先白嫩的脸盘因为发烧的缘故,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没有法子,梁苏苏只可以自个想法子。
她在屋中翻柜倒柜,找出一瓶药酒。
她把药酒倒在手心中,揉热后抹到小孩的各个关节处。
桌上的陶壶里边还有一些茶汤。
梁苏苏撕下一块布料,沾湿后覆盖在小孩的脑门上。
等药酒蒸发的差不多了,梁苏苏又继续往他的关节处擦药酒,边擦还一边温声哄道。
“宝贝儿不哭,娘在这儿,你不会有事的,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最后那两句话更像是她在对自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