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月的呼吸蓦地变得急促,冷意遍布她的四肢。
如果陆震天真的帮孟鹤轩洗钱,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的话。
那对陆氏而言,就是板上钉钉的死局。
到时候即便陆慕烨将资产已经完全转移到新公司,也会被追责,要求清缴巨额罚款。
甚至陆震天也要面临牢狱之灾。
相比于楚云月的惊疑不定,陆慕烨显得就淡定了很多。
楚云月从自己的思绪中强行挣脱出来,余光瞟向如没事人一般的陆慕烨,试探性地问道:“慕烨,你是不是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
陆慕烨无声地眨眼默认。
陆震天想做糊涂事,他身为陆家的掌权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
相比于直接将陆震天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倒不如先让陆震天以为他没有察觉到,放松陆震天的警惕。
等到画廊将要开业时,陆慕烨再给予致命一击。
况且。
陆震天这么“好心”地把画廊的装修设计交给楚云月,有轻而易举就能到自家老婆口袋里的钱,又何乐而不为呢?
陆慕烨幽深的眼底闪过几许的高深莫测,显得越发神秘,“我心里有数,月月,你放宽心去做这次的装修设计就好。”
得到了陆慕烨的准话,楚云月才算把那颗高高悬着的心放回原地。
“好,那我就准备好去迎接郑锦语的炮弹洗礼吧。”
楚云月有直觉:这次画廊的装修设计项目将会是ss级的难度。
接下来的几天,楚氏设计部果不其然地迎来了最暗无天日的一周。
顾北天天在微信上向楚云月诉苦,最后甚至连蔡浩永都发出了援助请求:
【楚总,救命!你如果再不回来,我们真的要被这位脑残、吹毛求疵、斤斤计较、极其难伺候的郑小姐要搞得去跳楼了】
能让蔡浩永贴上吹毛求疵标签的人,郑锦语还算是第一个。
受到下属同仁的召唤,楚云月热血沸腾,决定挺身而出。
“我要出院。”
陆慕烨刚推开病房门,就听到楚云月这么一句猝不及防的话。
“可是你的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再多留院观察几天吧,月月。”陆慕烨放心不下楚云月的身体情况,用温柔的语气委婉地拒绝。
楚云月摇头,态度坚定道:“我一定要出院,我的腿已经没事了,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正常行走了。”
楚云月说着,甚至翻身下了床,当着陆慕烨的面用力地在地面上原地起跳。
“你看,是不是身轻如燕,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我现在是真的康复了。”楚云月停下起跳的动作,侧过头看向陆慕烨,脸上的笑容张扬明媚。
陆慕烨正要张口,查房的医生敲响了房门。
医生得到陆慕烨的准许,才推门走进病房。
在看到楚云月没有躺在床上时,医生还有些惊讶和意外,“楚小姐?你已经能够独立站立了吗?那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出院了。”
楚云月得到医生的肯定,神气十足地朝着陆慕烨抬了抬下颌。
双眸中的狡黠灵动更是让陆慕烨看得失了神。
“好吧,那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你先自己收拾一下。”反应过来的陆慕烨败下阵,无奈地点头同意。
楚云月成功出了院,并且被陆慕烨送到了心心念念的楚氏楼下。
“去吧,知道你惦记着那些设计案,等你下班了告诉我一声,我来接你。”
楚云月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她有野心,有能力,有理想。
她的归宿永远不会是那一方小小的牢笼。
现在的她想翱翔于天际,那陆慕烨就会放手让她去飞。
遇到任何风雨,她扛不住的时候,他就会挺身而出。
陆慕烨忽然在此刻领会到了爱情的真谛。
陆慕烨满目温柔,心头涟漪四起,转头望向楚云月。
却不想面前的小女人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果断地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滑。
“慕烨,拜拜,我先上去了哦。”楚云月甚至连陆慕烨的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再走都等不到。
望着楚云月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陆慕烨哑然失笑,眸色却越发得温柔。
而当楚云月出现在楚氏设计部的办公区时,顾北、蔡浩永看向她的目光,比看到末日降临的救世主还要更热切几分。
“你终于来了,我真的要被郑事妈儿给逼疯了,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她重复的那两个字:不行,不行,还是不行!”顾北抱头哀嚎,语气中的幽怨比死了三年的鬼还要重。
同样苦大仇深的还有纪芸。
她一不是顾北那样的副总,二不是蔡浩永这样的总监。
郑锦语拿她开起涮来,更是毫不手软。
“就因为简单的画廊墙面要刷什么颜色的漆,郑锦语让我在苏城最北面的工厂和最南面的画廊中间来回跑了整整两天!生产队的驴都比我清闲!”
而纪芸做的这一切,就只为了给郑锦语拿回她满意的漆色样本。
如果郑锦语能够就此选出漆色,纪芸也会给自己的墓志铭上加一句“死得其所”。
可郑锦语在上万种的样本中,愣是没挑中一种。
“她上午给我发了消息,让我今天再去城东一趟,去找更多的漆色样本给她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纪芸的面色蜡黄,瞳孔中满是对生活和恶劣人性的失望。
楚云月心疼地拍了拍顾北和纪芸的肩膀,将视线投向已经不喜不悲的蔡浩永身上。
“蔡总监,你不是给我发微信,说十万火急,必须要救命吗?怎么你这么的……淡定?难道是已经麻木不仁了?”
蔡浩永手捧佛经,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如果不为我自己超度一下,我怕我会被气得夭折短命!她说我的设计是江郎才尽,毫无新意,可是,她连打开看都没看一眼。”
楚云月听完所有人倒的苦水,完全可以肯定:郑锦语这个贱人就是冲她来的。
就是不想让她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个钱给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