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云昭好无力,她在那努力扒饭,男人跟个监工似的。
拉着椅子坐在床边,翘着个二郎腿,环抱手臂靠在椅子背,眼睛不带转地盯着她。
她一个劲儿地扒饭不吃菜,男人皱着眉头。
“又没人给你抢饭,像个饿死鬼,不知道吃菜吗?”
说着近身,指了指小桌上面的菜。
怕人不喜吃,他吩咐家里大厨做的全是下饭菜。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烧了个番茄肥牛卷,怕人吃饭干噎,又嘱咐厨子烧了个汤。
还都是少油少盐少辣的版本,不过厨子手艺好,就是少油少盐少辣,烧的同样味美可口,十分开胃。
就算十分开胃,他颐指气使的傲慢态度,搞得云昭同样不上不下的不舒服。
吃完饭,因为不用打包午餐早早回来的袁姨。
进门没几分钟,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直到云昭吃完饭都没回来。
楼风等人吃完饭,也不多话,起身就开始收拾小桌的残余,收拾完,什么都规整好。
默不作声的云昭看他自顾自跑去了卫生间,她也不搭理他,也不管他,手上有些油腻腻,很不舒服。
她抿抿嘴,扭头够起床头放着的纸巾,卫生间打开门她也没回头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也不说话,从卫生间端着盆,旁边挂着特意沾湿的毛巾。
“擦擦嘴,擦擦手。”
还没来得及扒住床头的纸巾,半路被人拦截的手转了个弯。
等到她反应过来,粘腻的手已经和沾水的毛巾来了个亲密接触。
猛然抬头反过味来的云昭。
别是用她擦脚的毛巾了。
这么一想,心里化身尖叫鸡的她,瞪大的眼直勾勾看向手里的毛巾。
目光接触到粉色的毛巾,下一秒松了口气的她。
还好,还好。
那边,再次沾水的毛巾又趁她不注意糊上了她的脸…不!是沾油的嘴边。
他人还怪好嘞~~放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任劳任怨给人擦了嘴的楼风像是看不见坐在床上的女人防备至极的目光。
收拾完一切,云昭见他还不走,还细心为她调整了一下床铺的高度,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唉,人坐床头边搁那不急不慢地削起了苹果。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着苹果,水果刀不急不慢划过,空气里立马弥漫着果味的清香。
“你……不忙吗?”
有事赶紧滚蛋。
男人抬起半敛的眼皮,拉直的唇角,有些不太高兴地看向床上不识好歹的女人。
她不稀罕他,他还不稀罕她呢。
当了这么多年富二代,一出生就在罗马,顺风顺水的楼风走到哪不是被人奉承的命。
Hi ,今天倒好了,碰见个不识好歹的。
楼少不要面子了吗。
被人下了面子,楼少把手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云昭手里。
他也不吱声,拿起床头收拾好的保温盒,带着气怒的背影。
招呼都不带打一个,或者故意赌气不打招呼,直接开门走人。
看着大门紧闭的房门,收回追过去的视线,僵直的脊背下一刻舒展地躺回柔软的枕头。
可算把人气走了。
虽然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无理的话。
一米八几的男人,心眼还怪小。
她说什么了吗?她什么都没说。
想着男人不会这么没眼色,再来医院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交叠的双臂上压着后脑勺的云昭半阖着眼皮,心里格外惬意。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吃饭的时候白得一个监工,搁那对她指手画脚。
吃的饭都气得没法消化了。
正当她庆幸之时,关闭了没多久的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想。
应当是袁姨回来了。
刚要转头,目光还没到门上。
“我买的水果记得吃。”
云昭:“……”
怎么又是他,有完没完。
推门停在门边的男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格外显眼,直接把门堵了。
他散发着桀骜不驯的眉眼直直看了进来,对上了屋里人迎上来的眼,下一秒率先移开了眼。
云昭听见。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冷冷的话语,平平的语调,没有情感全是表面功夫。
就这,就这。
大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走到半道又回来了。
何必呢。
想到晚上还要消化不良,云昭是万万不允许这样的惨痛经历再次发生在她身上。
她皮笑肉不笑的客套。
“太麻烦了,不用了。”
转过脸的男人根本没看见她脸上的为难,就像他的耳朵同样没接收她话里的坚决。
一门心思认定她客套,不好意思,脸皮薄的楼风立于门边,看都不往屋里再看一眼,他下了定论。
“晚上我看着做是吧,少油少盐少辣……”
瞠目看着不懂人话的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随着那道渐渐闭合的门,逐渐拉小的缝隙。
直起身板,伸手挽留失败的云昭。
苦着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
你也不必这么客气啊。
这凶巴巴的男人看着也不像一个客套人啊。
“唉!”
想到晚上又有人在自己旁边指三划四,指手画脚。
被子闷头,窝成小小一团的云昭,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晚饭如约而至,说实话,白吃的饭,大厨精湛的手艺,不要钱还真真挺香。
前提忽略坐在床边喋喋不休,冷着脸,满脸不满的男人。
“走的时候不说了吗,让你多吃点水果,怎么回事。”
吃饭的人装哑巴,拒不回答。
有些男人就喜欢自娱自乐,你不回答他,他自己会给自己找补。
“是不是偷懒,不想剥皮。”
收回放床头的眼神,无奈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女人,男人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
随后翻出床头空荡荡的果盘,耐心剥起了红柚。
扒皮,里面附着果肉上苦涩的白筋被他细心的拨开,撕成一缕一缕的果肉被他小心放进了果盘。
吃完饭,重复上午的步骤。
男人实在不像会照顾人的人,他一看就是那种脾气不好,很没耐心很暴躁的那种人。
如今却能把人照顾的很好。
擦过手,躺坐的云昭怀里抱着个玻璃大碗,碗里装满了剥好皮去了筋的柚子,松散的果肉很容易挖勺子里。
果肉化渣,入嘴超丰盈,水分超多超甜。
和她印象中柚子干瘪的水分,发苦的味道截然不同。
吃得人满足眯眼。
“你这在哪买的?”
打听打听让董姨去买一些。
纸巾漫不经心擦着手指的楼风却不回应,他抬眸看了看去了半截的碗,又看了看笑眯眯很满足的云昭。
语不在意地说。
“你喜欢吃,明天我再给你带就是了。”
云昭:“……”
手上的柚子立马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