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那女子投江了?许夫人竟然说这些都是师爷乱说的,你又怎么会知道那女子的结局?”
杨慕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清冷,也越来越可怕。
许魏州这个时候也算是,领教到了这位少将军的厉害。
“我……我……瞎猜的。”
许夫人知道自己上当,却还是嘴硬不承认。
皇上廉政,仁义,就算她家被胁迫,做了这事,只要她们认错态度好,逃脱一命,发配并不难,自古以来,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一般女眷都是不会杀死的。
发配路上,找人打点一二,就能活命,后面再找机会拿回藏起来的银子,后半辈子也是快活的。
所以她更不能承认,否则罪名坐实,就是实打实的死罪了。
“许夫人,你可知张生现在何方?”
王小青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没啃完的半个鹅腿。
那香味很勾人,牢房里的人都好几日内没见着荤腥,吃的都是些猪食一般馊饭,早就馋得口水直流。
就连那刚刚质问许魏州的许大公子,也不自觉的吞咽。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
许夫人咽着口水,别开脸,不去看王小青,她堂堂一个贵妇人,岂能如此做派。
“张麻子,她们果然不认识你了。”
王小青笑着喊道。
“她们手里多少条人命都不知道,怎么会记得我,呵呵。”
张麻子冷笑,走到了王小青身边。
“什么?”
许魏州和许夫人几乎同时惊呼。
这事儿过去十三年,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事情,怎么会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毕竟他们从未见过,就是当年,恐怕也认出那男人是谁。
“我就是张生,那年你去的村子,叫麻柳村,村东头有棵大柳树,你就是在那大柳树旁,欺辱我妻子的!”
张麻子的拳头,再次捏紧。
许魏州看了看张麻子,又看了看杨慕白,终于明白。
师爷真的什么都没说,杨慕白会知道十三年的事,全是张麻子告诉她的,而她问他瘟疫的源头,很有可能只是在怀疑他而已,手里根本没有证据。
“杨慕白,你说过会保我许家血脉,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呀!”
许魏州大声喊话杨慕白,他们许家不可以绝后。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杨慕白在算计他自己,不过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杨慕白没说什么,她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至于其他的,燕皇后做事不会落下把柄的,更不可能给许魏州留下什么证据。
那盖了凤印的信纸,可真可假,倒不如她已经派人去打听,只要知道是谁做的,调查起来也就轻松了。
出了地牢,张麻子心中的怨气,并没有消退,只不过他此刻心里已经有光,至少他知道,杨慕白不会放任许魏州一家人。
“张麻子,许魏州一案,还要交给皇上定夺,通敌叛国是大罪,所以暂时不能为令妻报仇,不过,人只要活着送往京都候审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杨慕白挑眉,示意王小青。
王小青伸进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
“上面有牢房对应的数字,这会儿里面没人看守,你去吧,下手轻点,把人弄死就麻烦了。”
王小青把钥匙递给一旁的张麻子,叮嘱道。
他十分赞同这个处理方式,既能让张麻子报仇,又不算徇私枉法、动用私刑,毕竟这么忙,谁知道罪犯之间,是不是自己打起来,才受的伤呢?
杨慕白深知爱妻被人羞辱是什么滋味,她当初恨不得把破庙的那个男人,挫骨扬灰、大卸八块。
那还是没真的做出什么事,杀了就算了,要是那人真对秦青灵做了更龌龊的事,只怕齐如烟她都得杀掉泄愤。
还好,还好,当时她赶到及时,秦青灵只是被那人非礼,还没有被……。
杨慕白现在想想都后怕,然后在心底又骂了齐如烟一通,脑子不好使,竟然敢绑架她家夫人。
张麻子热泪盈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
杨慕白率先说道。
她想给张麻子一个报仇的机会,若是不让他泄愤,只怕张麻子今夜无眠。
她也无眠。
张麻子感激的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往地牢走去。
“少将军!我看张麻子这么壮实,他不会三两拳,就把许魏州打死了吧?”
一个亲兵担心的说道。
换作他是张麻子,有这机会,别说许魏州了,参与的所有人,他都得给他们三刀,戳上六个洞,最好是别直接死了,流干了血,慢慢的死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杨慕白身边久了,这帮小子算计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王小青,你下去盯着,别真把人打死了,不好交代,早晚是要死的,死在张麻子手里,他也脱不了干系。”
杨慕白也有些担心。
人已经关起来,证据找找就有了,可张麻子要是把人打死人,那也是人命一条,要被抓去坐牢的。
“是。”
王小青得令,不敢耽搁,往地牢下走去。
小六如今独当一面,他就成了将军的小跟班,也就是说,下一个独当一面的,可就是他了。
结果……。
张麻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匕首,打开关押许魏州的牢房,单独把人拎了出来。
“张麻子,你要做什么?我就是死罪,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许魏州大声喊道。
“张麻子,你放了我爹!”
许魏州的大儿子也大声吼道,他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张麻子就已经把人拽出去了。
不过就算他反应过来,别说他现在饿得头晕眼花,就是吃饱了,他也不是张麻子的对手。
“放了?自然是要放的,不过我得向许县令你讨件宝贝!”
张麻子面露凶色。
王小青赶到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惨叫。
他还以为已经来晚了,就见张麻子手里拽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站起了身。
地上的许魏州疼得打滚,蜷缩着身子,不过没见着什么地方有血,要想杀人,自然是抹脖子最快,还有就是捅胸口。
这两地方都是完好的,就证明人不会死,王小青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那张麻子这是捅了哪里?
“爹!”
许魏洲的儿子痛苦的喊道。
“老爷……。”
许夫人也哭哭啼啼的。
啊?难不成真捅了什么隐蔽的地方,张麻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了少将军的嘱托,把人给杀了?
他递的钥匙,不会怪到他头上吧。
王小青忐忑的走近,才发现许魏州痛得晕厥过去,人也就不再蜷缩着,躺平了。
他还吓一跳,这么快就死了?
结果他这才发现,许魏州的裤裆处被血浸湿,张麻子手里还拽着,刚从许魏州那儿讨的宝贝。
王小青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不是别的意思,单纯的觉得心底有点发麻。
他没想到张麻子会这样做,还做得如此利索,谁看见不心头一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