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开始了。
学校采取轮班看球制,轮到本班上场,那全体同学可到场观看加油,其他班只能听着隔窗传来的欢呼声心痒痒。
决赛时,有的老师会稍微放放水。
江溪越不喜欢团体运动,她怕拖队友后腿,也怕别人拖自己后腿。
而且一群人冲来撞去的,危险系数有点高。
篮球这种讲究团队合作的,她玩不来,也看得意兴阑珊。
周诗雨柳月还有付兰兰她们在一边拍照欢呼好不热闹。
班主任特地把手机发给他们,以纪念高中最后的球赛,当然晚自习的时候是会收上去的。
她戴着一只耳机听英语,球场上对方一个球员被围追拦截的画面就跟一阵风似的,在脑海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哨声响起,她回了神,此时胳膊肘也被碰了一下,她取下耳机往身旁一瞅。
陈树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裁判员那边绕过来,挤在她右边歪着身子问:“不喜欢篮球?”
“还好,看不太懂。”她只得这么说。
她只知道大概的运球和投球规则,具体的细则、判罚,没有人讲过。又也许初中体育老师教过,但她忘了。
毕竟,小学和初中她都偏爱羽毛球。
可以温柔的你来我往,可以暴力式厮杀。
陈树青轻轻笑了下,不懂规则这简单。
场上在罚球。
“刚才15班那个球进了但被判罚知道为什么吗?”
江溪越茫然摇头。
“他二次运球了。11号背身双手托球投球的动作被我们这边14号伸手截停,他转身后下运了下球再投的,所以犯规了。”
刚才没怎么留下印象的画面在脑海里慢速播放。
接着陈树青做了个手势,“这就是二运的判罚。”
蔡杰伦投球进,篮球争夺又开始了。
陈树青在一边讲解,说得很细致,江溪越跟着他的节奏,眼睛追随着场上的人。
这场球好像比刚才的更精彩了些。
她喃喃自语,“黄俊他们配合得还挺好的。”
转头看向陈树青问:“你不上场吗?”
他说:“会上的,不是现在。”
又问:“还挺有意思的吧?”
“嗯嗯。不过这种需要合作的运动果然不适合我,我比较喜欢单打独斗。”
江溪越看向球场,队友传过来球不一定接得住,传球可能还会传错人,好复杂,好麻烦。
陈树青有点意外她的回答,追问:“比如羽毛球?”
“对,打法由我,不需要和别人配合,接得了就接,接不了就认栽。”
“羽毛球有双打,也需要配合呀。”
江溪越歪过脑袋,语气淡淡:“那就不双打。”
她不想打配合。
陈树青被她眼里不见底的冷淡惊了下,她又别开眼睛去看球。
他没再说话也跟着看,这场球赛没什么悬念,九班领先快四十分,稳赢的局。
明天上午对1班,赢的话下午就还有一场半决赛。
次日,和1班的对战赢得还算轻松。
而下午的比赛江溪越去的时候都结束了,她从办公室问完英语题出来时正好碰上许政。
他没找到化学老师,遇见江溪越就和她聊了几句,接着就那道题探讨起来。
“你化学学这么好有什么诀窍吗?”许政诚心诚意发问。
她耸耸肩说没有,全靠刷题。
非要说有的话,那可能是高一天天往化学老师办公室跑的原因。
两个人又讨论了些其它的题目,这一来,一场球赛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她透过窗户,看着远处操场上四散的人群,又收回目光翻出物理习册。
反正她只是个观众,又没人点名,去不去什么的,不重要吧,没人在意。
只是班长不太高兴,迎面走来的他耷拉着一张脸,江溪越轻声打招呼,理都没理她。
不是赢了吗?
周诗雨说下一场对七班,他在不开心什么?
江溪越没想出个所以然,见他心情不好,晚上也没去找他问题。
正好,不会的题白天的时候她顺便问了许政的。
夜深,教室里依旧灯火通明,江溪越收好书包往身后看,后桌都没人了。
他们并没有约定过要一起放学,只是默契地这么做了,陈树青总会等她收好东西。
两人慢慢地穿过校园,走过昏黄灯光守护的街道,直到岔路时,挥挥手道别。
她压下心里小小的失落,背起书包往外走。
烤红薯的香气已经蔓延到校内了,空气里都是热乎乎甜丝丝的味道。
江溪越深吸一口气,急急走过小摊去赶绿灯。
绿灯灭了,红灯亮起,她停住脚步,与此同时右肩传来重量,她往右看去,结果声音在左边响起。
“这儿呢。”
陈树青往她身前递过去一个纸袋,“糖炒栗子,刚买的,吃点儿。”
人没走啊……
江溪越犹豫两秒,还是尖着手指夹起一颗开口的大板栗。
“谢谢。”
板栗还有点烫手,她轻松剥开放进嘴里,软糯香甜的味道在口腔漫开。
陈树青飞快扫她一眼收回视线,在绿灯亮起的时候不经意地问:“下午怎么没去看球?”
“遇到七班的许政,讨论题目去了。”她回答。
他当然知道是许政,就那么一会儿没见到人,等找回来就看到他们在教室讲题。
烦都烦死了。
他就像个工具一样,随时都能被换掉。
今天是许政明天又是谁?
反正题谁都可以讲。
他陈树青又不是不能代替。
他郁闷一整个晚自习,暗暗决定不要再理江溪越了。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他第一个冲出教室,11月的风吹来,一阵发冷后,清醒过来。
人还是要理的,谁让自己喜欢人家。
“那你明天还和他讨论题目?”陈树青手腕上挂着糖炒板栗,手上那颗被剥得乱七八糟的。
江溪越不明所以看他一眼又继续前进,“不吧。”
他不自觉松了口气,埋头看到快被捏成渣的板栗,不太情愿送到嘴边。
路灯透过树影打下来,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
“明天和七班打,去吗?”怕她拒绝,陈树青接着又说:“之前不是有和七班对赌,你可以去一下,长长士气。”
江溪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是什么重要角色吗?
去能长什么士气?
她下意识说:“你们班人那么多,看球的也很多,我去不去也不打紧……”
陈树青停了下来,神情有些严肃。
“不是你们班,是我们班。”
有那么瞬间,她怀疑自己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
“我们是一个班的,大家都去的,也不需要你加油,看看就好。这样的集体活动最多再一次五四青年节活动就没了,去了也不会吃亏的……”陈树青说到后面舌头打起了结。
苍天,约个人看自己打球怎么这么难啊!
见她懵圈的样子,他一咬牙:“明天来看我打球行不行?”
“行的。”她紧跟着说。
江溪越没什么集体荣誉感,更别说对这种比赛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不过想到约球这事儿多少跟自己有点关系,所以明天的球她到底还是会去看的。
只是她没想到陈树青会这么介意她去不去这件事,是为了所谓的班级荣誉感吗?
“确定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到时候又不在。”
“嗯,我去的。”
听到这话,陈树青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分岔路的时候,他将栗子都塞到她手里往另一条街跑去了。
江溪越看着栗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好像就吃了一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