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宋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宋婉秀恩威并施,又重新提拔了些原有的下人,来老太太身边伺候。
这些人立刻对宋婉秀磕头感谢,感谢大小姐知人善用。
“听说,府里上个月的月钱银子还没发?”宋婉秀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连连叹息。
“我记得,当初老太太分家时,只给了大房三千银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剩下的田宅、铺子、祖产家业,还有老太太自己的家私,可全留在了二房。
如今,却落得连下人们的月钱银子都发不了。
真是……叫人难过啊!”
“大小姐,这都是柳氏那贱人给祸害的。”有下人立刻指出问题症结所在。
宋婉秀点头,“是啊,让柳氏当家,这怕是老太太做的最糊涂的决定了。”
所以,宋老太太也别想往外摘。
底下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确实如大小姐所说。
柳氏当家,宋老太太难道是个死的?
那么大的家业,由着一个妇人给败掉了,老太太难道真就一点没发觉?
他们虽是下人,管不到主子这头,但也是不信的,私心里都觉得,这败光二房家业的,老太太也是占了一份的。
“柳氏离开后,这府里,谁照管家务?”宋婉秀问。
有人回答,“刘嬷嬷。”
“哦。”宋婉秀似乎愣了下,因为刘嬷嬷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才被她叫人捆起来送庄子上了。
“行吧,这样,你们几个,将府里的账册,拿来我瞧瞧。”宋婉秀吩咐。
这几个人,连忙照办。
很快,将近两年来的账册全搬了来。
宋婉秀微微蹙眉,这些账册,她的懒的一页一页的去看的,便吩咐彩珠,“回头让周嬷嬷带几个人,好好查一查这账。”
“是。”彩珠就让人将这些账册全部收起来。
第二天一早,宋婉秀再次来到二房这边,召集了这些下人,将账册拍在桌子上。
“一笔糊涂账!”
宋婉秀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了,合着阖府上下全都是混事的,连账目也记不清。”
一面又指了指,重新任派的府里的几个老办事的嬷嬷,“拿上库房钥匙,跟我先将库房清点出来。”
来到二房库房这边。
宋婉秀命彩珠拿了钥匙,开了库房的门。
嚯——扑面的灰尘感,呛的人本能的捂住鼻子。
“大小姐。”彩珠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灰尘,扭头看向宋婉秀。
宋婉秀做模做样的拿了帕子捂住鼻子,嫌弃的朝里头望了一眼。
“东西倒不少,都快烂在里头了。彩珠,带人将里头收拾出来,再登记入册。”
“是。”彩珠应声。
宋婉秀则带着彩玉和彩蝶,又去了宋老太太那边。
宋老太太昨儿被气昏死了过去,半夜才醒。
醒来身边无人,饿了一夜。
早上,才有婆子过来伺候。
她是连骂的力气都没了,赶紧的在婆子的伺候下,喝下了两碗虾仁粥。
才吃好,还想问问昨儿她昏死过去,宋婉秀在府里都做了什么。
可巧,这时,宋婉秀就来了。
“嬷嬷,你下去吧,我来告诉老太太就行。”
婆子连忙端着托盘就走了。
宋老太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她跟前使唤的人,竟然这么听宋婉秀的话?
“你想做什么?”宋老太太说话仍旧不利索。
不过,经过了昨天,宋婉秀好歹听的有些习惯了。
宋婉秀站在床边,微微耸眉,“嗯,我想做什么,昨儿不是都已经跟老太太您说了?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说过,我没有你母亲的东西。”宋老太太气呼呼的再次重申。
宋婉秀轻嗤一笑,“有没有,我找了再说。”
宋老太太瞪着她,“我还没死,这个府里轮不到你……你,你父亲呢?”
“哦,你说大老爷啊?”宋婉秀看着老太太那充满期待的眼睛,说,“他大约是出去骑马了吧?亦或者跟故友喝酒去了。
不过您放心,这府里现在有我照看着。
他啊,大约是不会来了。”
宋老太太气的胸口又堵的难受起来。
“来人,来……”
“别叫了。”宋婉秀叹息般劝道,“我嫌刘嬷嬷那几个伺候您老人家不得力,已经安排了人给送到庄子上去了。
这些个倚老卖老的家伙,仗着在您跟前伺候几年,得着您的宠,便在府里作威作福,把自己也当成了主子,连您病着也不用心伺候着。
这样的人,活该送到庄子上去受受苦。”
“你,你?”宋老太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臭丫头,竟然赶走了她的心腹?
但是,她一急,这话更说不出来了。
宋婉秀好心安慰,“老太太放心,少不了伺候您的人的。这不,刚才那婆子,以前在二门外干杂活的。
手脚勤快着呢,劲儿也大,您现在这样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靠人伺候着,那婆子正好有力气伺候您。
不过有一样,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那婆子耳朵有些不好使,所以,您日后要吩咐她做事,声音还得再喊大些,不然,她可听不见。”
宋老太太,“你,你是,成心,要我老婆子,死,死。”
“不不不,生死有命,我又不是阎王老爷,不来索你的命,不过,你要是命该绝,那我也挡不了。”宋婉秀叹道,“另外,库房那边,我已经命人清点了。都是些破铜烂铁的,不值什么。
所以,你是不打算交代了?”
宋老太太闻言,先是气的重咳了几声,过后,却又笑了,笑的有些渗人。
“哼,你想要你母亲的东西,做……梦,我老婆子……就算带到棺材……里,也不会……给,给,给你……”
“那你可带不进棺材。”宋婉秀轻轻摇头,“毕竟,你死了,你的葬礼,怕是得由我来操持着……”
宋老太太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滚,滚出……”
“来人。”宋婉秀没理会老婆子的歇斯底里,吩咐一声,彩蝶彩玉同时进来,“大小姐。”
“叫几个手脚利索,力气大点的婆子,抬条春凳来,将老太太送到偏院去。”宋婉秀吩咐。
当即,彩玉便出门叫人。
很快,带着五六个粗壮的婆子进来。
宋老太太气的在床上叫骂,却又叫骂不清楚。
宋婉秀在旁指挥着,“你们几个先将老太太送到偏院安置好,偏院清净,适合休养身体。”
“是。”几个婆子,便不管老太太那徒劳的挣扎,将老太太按在春凳上就抬了走。
虽然,她们都曾是宋老太太的下人。
但如今,谁都清楚,老太太已经土埋脖子不行的人了,日后,这个府里还得看大小姐的。
所以,现在,都对大小姐唯命是从,谁还管老太太?
何况,老太太平时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并没多少恩泽。
送走了老太太,宋婉秀命彩蝶,“找几个信的过的自己人,将老太太这院,从里到外,好好的收拾收拾。”
她很怀疑,这老太太将原主母亲的东西,私藏在自己的宅院里了。
既然那老婆子不说,那她就自己找了。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那些东西不可。
毕竟,她不缺银子。
但是,一则,原主母亲的东西,没理由便宜了老婆子或者任何外人。
二则,她还想找找线索。
她很怀疑,原主母亲的身份。
上回,与沈元白和离,拿走原主的嫁妆时,她就怀疑过。
她甚至怀疑,原主的母亲李氏,或许跟她一样,亦是穿越人士。
且她的离世,并非骤然病故,而是……回到了之前生活的时空。
但这一切,仍旧是她的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
她还想从李氏留下的其他物件中,寻找证据。
彩蝶自带了大房那边的几个嬷嬷,开始打扫老太太的宅院。
宋婉秀闲来无事,就取了张摇椅,坐在院子里,晒晒日头,吹吹清风。
不多时,库房那边,彩珠带着才登记的册子,过来回禀。
宋婉秀看了一眼,“找个中人,将库里还能用的东西变卖了,得来的银子,先将下人们的月钱发了。
不能用的,坏了烂了霉了的东西,处置了。”
“是。”彩珠去办。
这厢,彩蝶也一边看人打扫,一边拿着笔和册子,将老太太这里的物件,一一登记入册。
登记好了,宋婉秀依旧命人,将册子上的东西全部变卖换成银钱,以供二房日常开销。
至于宋老太太那边,宋婉秀留了两个粗使婆子在偏院伺候着,一应生活用品从简。
晚上,回大房这边用晚饭时,宋南枫不大放心二房这边,问了一句,“老太太今日如何?”
“不错。”宋婉秀回答,"一早,我命人照老太太的意思,将她安置到了偏院。"
“偏院?”宋南枫诧异,“老太太不是最爱善喜堂?喜欢那里的阔朗……”
“那是从前,侯府鼎盛的时候,人丁也旺盛,老人家自然爱热闹,喜欢排场。”宋婉秀怼了一句。
宋南枫神色立刻黯然起来。
也是。
如今,宋家分崩离析,二房只剩下老太太一人,她怕是住在善喜堂,回忆过往,会更孤独,更痛苦吧?
宋婉秀又道,“偏院清净,适宜老人家居住和养病。另外,我命人将库房还有老太太宅院里的东西,清点了一番,多数都是无用的东西,还剩些,变卖了换银钱,好支付欠着下人们的月钱和府里暂时开销。”
对于二房目前的状况,宋南枫也是知晓的。
昨儿他去探望老太太,就有老太太跟前的人跟他哭穷诉苦了,说府里上个月的月钱都没发,下人们天天叫苦不迭,老太太又病着,魏氏又不是个能当家的,府里乱成一锅粥了。
所以,此刻宋婉秀这样处置,宋南枫一句话也没有,只心中感激,大女儿这时候能稳住局面,替他这个父亲解决了大难题。
“秀儿,爹对家宅事务不通,以后,二房这边,也全都仰仗你了。”
“别的倒好说。”宋婉秀道,“只一样,大老爷需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老太太如今这样,怕撑不了多久,大老爷需得早做打算。
老太太若有那一日,她出葬的银子,要从哪一项出?”
可别指望她能出银子厚葬……